(该文曾在《株洲教育》2019年第二期发表,谨以此文献给美好的童年,儿时的我们以及即将逝去的田园。)
我的家乡叫黄泥冲,其实它很美!那年春天,我回乡扫墓,田野里野花遍开,一条花路自然天成,泥土的清香、花朵的芬芳,沁人心脾。那淡紫色的小花跳进我眼里,幻化成童年的欢笑;那站在春天里的松树,俊俏挺拔,如同儿时的伙伴。
那年月,我一放学就要提着个篮子和妹妹一起去割猪草。春天,我们最喜欢跑到田野里去割 “禾架子”草。这种草只有一根圆珠笔芯大小的主根。我们割断主根便能得到那一盘满是小黄花的草儿,有时遇到一盘大的,总要观赏或炫耀一下,甚至还要把它当成毽子踢上几脚……
这大概是我一天中最快乐的时光了,在田野里,闻着好闻的青草味、野花香,割着可爱又美丽的草儿,一边还和妹妹对着诗句……
妹妹常常趁我玩得起劲的时候突然袭击,来那么一句诗:“留连戏蝶时时舞”,我常常措手不及,紧张地在头脑中搜寻:“自在娇莺恰恰啼”。“天街小雨润如酥”妹妹穷追不舍,“草色遥看近却无”,我只能勉强招架,毫无回击之力,“最是一年春好处”妹妹又出招了,“这个……这个我知道的,绝胜……”“一、二、三,你输了!哈哈!”妹妹的手已经伸进了我的篮子,抓走了一大把草(连同我最爱的那一盘)放进她的篮子……她还总是做着鬼脸、唱着凯歌干扰我的思维。有好几次,我只是迟疑了一下,就一连输了几把草。回到家,母亲还说我不如妹妹割得多……
那田野,我和妹妹用唐诗抚摸过,那里有我们为争一把草抱着扭打滚过的痕迹,也有我们踢着草毽子嬉戏追逐的身影。
还有那山坡,似乎是叫做“沙子岭”的,满山都是杉树。每逢周末,我们便要去那儿砍柴。那林子密密的,有点阴森恐怖,因此,我不敢离群。有一次,我不知不觉走远了,慌乱中柴刀割到手上了,鲜血直流。哭声引来了伙伴们,大家要我用右手紧紧抓住受伤的手指。有人帮我捡起柴刀,有人帮我背起了柴,而我一直用右手抓住那个流血的手指,直到发麻、发白,血止住了......至今,那手指上还有一道淡淡的疤痕。
那天,我和妹妹两个人去砍柴,林子静谧幽深,我们背诵着诗句壮胆。“空山不见人”我喊着, “但闻人语响”, 这是妹妹稚嫩的声音。我勾下一根枯枝,喘着粗气说:“返景入深林”。“复照青苔上”妹妹一边跳过去捡一边背诵着。我发现这首诗太应景了!就在这一瞬间,我完全体会到了课堂上无法理解的意境。
家乡的那田野那山坡曾是我们的劳动场地,也是最好的老师,给予我们亲切、美好与力量。我们的孩子们呢,他们是不是也能感悟到其中的美和趣,体会到我们的快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