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遗传了娘的性情,如果不嫁入婆家,同婆婆也是不可能意气相投的。婆婆平素的口吻中的确隐有某种“江湖”霸气,我平生最不欣赏的女性就是那种没有修养的贤惠泼辣型的妇人。有意无意中,我总好泼泼婆婆的冷水,直言她没有张扬的资本,还是低调收敛些个性。好在婆婆还是非常明事理的,称不上那种撒起野来就豪无厘头的村婆,进入她家这么多年,在两个媳妇面前,从没听她搬弄是非过。除了早年那次激烈的冲突,之后再没有过什么不开心,自认婆媳相处还是蛮不错的。家中更是包揽了一切力所能及的事务,诸如平时做汤团,包饺子,包粽子、梳理菜地等,我是从来没上过心。逢年过节时,地方上的一些风俗,我也不是很热衷,更不老道,经常跟婆婆说笑,只要我人心永向善,想必佛祖也不会太计较的。所以直到现在还在依赖着婆婆处理这些佛事,婆婆也从不介意,总说年轻人能懂什么?甚至还不放心我们操办这一切。每到节前好多天,她总是准备好了东西送过来,而我们却是想都没想起过。说实话,如果没有了婆婆,我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应付这些尘间琐事!
凭心而论,总体上婆婆为人还是很不错的。能说会道是她的最大优势,对人热心肠也算她一大特性,在她的朋友圈子中,据说不论年龄大小,都能跟她打成一片,倒也是,都快奔八的岁数了,还依然对生活充满着热情,且是老年秧歌团的主力军呢。这点,我跟妈妈无论如何是赶不上的。在她身上,好像满是使不完的劲。做事风风火火,也大大咧咧,要说怎么周到细致,是不敢恭维的,但在她的嘴巴下,瑕疵都能被她掩盖掉,这是她的天赋。只是她的这些优良“基因”没有遗传与他的小儿子,我的先生跟她则是截然不同的另一性情。
每到我家来,婆婆总喜欢赤脚进屋,跟她说了好多回当心着凉受寒不要脱鞋,她总说不碍事。这么大岁数了,还自认身体强健着不服输。但近年来,看着她步履明显迟缓,心虽爽朗着,但身体素质还是无可奈何地进入了老年人的行列。不得不感叹沧海桑田,岁月无情,一天天催人老去。
妈妈大婆婆6、7岁,今年已84岁,除了气喘的老毛病,所幸身体也还不错着,大多时候,还经常搓搓麻将,但每输了几元钱,就会歇上一段时间呆在家里头,心疼着那几小钱。婆婆是耐不住寂寞的人,喜欢到处溜溜,寻人群凑热闹,有事要想找她是很困难的,手机带在身边也是形同虚设。而妈妈却能在家里头一呆就是半天一天的,看看电视,东摸西摸的,让我的哥嫂们很是不安,就怕她憋出个什么毛病来,于是常常怂动她出去找老太太搓麻将防老年痴呆,但妈妈热情并不高涨,搓麻将对她来说瘾头不大,顶多搬个凳子门外做做,最远就在附近走溜走溜,一生几乎没出过远门。想想老妈,我牵心不已,总惶然到她那些年岁时,也否像她一样居家懒出门,因为目前的我,除了上下班,也是宅家的时候居多!
我很多时候钟情独处,但更多时候也很容易融入熟悉的群体,虽然多愁也善感,但内心还是偏向阳光性情,宅家时间长了,就会按捺不住出门兜风,让身心输入些外面的清鲜气息,所以除了不好轧闹猛,婆婆的爽朗乐呵呵的心性还是与我有某些相似之处的。婆婆跟妈妈都很遗憾自己那时上不了学,不然,我也相信,婆婆定会是个女中强人,而妈妈如果有了点文化,也就不再一生都感到卑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