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没人和我说话，没人理我，因为我就是个傻子’，她说着说着就哭了，像个孩子，我竟有些不知所措。”
朋友小L给我说时，我也有些诧异。她的母亲自从大病一场之后就再也不能像普通人一样生活了，特别是之后又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虽然到现在她说话还是含糊不清，但她却总是努力地和我们交谈。在我眼里，她永远是那个钢铁不入的女强人。年轻的时候，自己一个人扛着大包南下打工。因为没有事先安排，她就白天到处找工作，晚上睡在桥洞下面。工作起来很拼命，在车间总是做的最快最多。发烧感冒，晚上吃一包药第二天就可以照常高强度工作。即使后来生病，也从来没见她如此难过地掉过眼泪。可我没想到这样一个人竟然也有如此脆弱柔软的一面，所以觉得矫情。”
这点我表示赞同，“那后来呢?”
“我笑着劝她，却又突然像被被刺中一样，心里隐隐作痛。我想起自己那次在我爸面前哭的一塌糊涂，就因为我感觉很孤独，没有朋友。”
“我突然能理解她了，想继续嬉皮笑脸地劝她，却鼻子一酸。我努力克制自己快要掉出来的眼泪，怕被我爸看到，于是抱住了坐在床边的她，背对着他继续笑着劝她。我爸这次没有像往常一样笑着逗妈妈开心，却也用很平淡的语调劝她，“人们不都是这样吗，好好过自己的生活……”
她却越哭越伤心。”
我突然有些心疼她的母亲。
“我不知道为何我害怕被父亲看到我哭，也许是我怕他也伤心?可是就算没看到，他也会为母亲伤心，不是吗？”
“对。也许是你不想因为自己的情绪感染他们，使他们更加伤心吧。”
“后来她停了下来，也许是太久地压抑情绪。哭过之后她似乎更开心了一些。但我却久久不能平复内心。想起这些年来她一个人孤单地生活，却从来没有听她提起过。假期里我偶尔在家，她会告诉我她出去找村里的人玩、聊天。我一直以为她这样挺好的，却并不知道有很多时候她就只有自己，独自在村子里游荡——很少有人愿意和她聊天。”
“她是不想让你操心。”
“我知道，所以才更加愧疚，我一直都忽略了她的感受……”
“她很爱我，她有一个愿望，就是有一天我能写一本书，写一写她……我也有一个愿望，我希望有一天她能和其他人一样过着平淡却又幸福安宁的生活……”
“你说它们会实现吗?”
“会的，一定会的。”我对她说，也在心里对自己说……
文|Ber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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