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菊花

不知怎么的,一头与一株野菊花撞上了。就像走在家乡的山野,撞上一只仓惶的兔子。

我的心连着怦怦了好几下。

这是一条这座城市随处可见的河流,河水暗淡,静默无波。这是一片这座城市随处可见的草地,忘了季节,假模假样地碧绿。

草地旖旎到河边,被一条水泥栏杆生硬地切断。而在某一处,因了一株蓬勃的野菊花,栏杆显得温柔而妖娆。

而在某一刻,我因了一株野菊花,对这一片异乡有了留连,对故乡起了牵盼。

没有花盆池子的束缚,没有花农的修剪,这一株野菊花肆意漫延,由着性子生长。深绿色的叶子连绵起伏,给大地铺上一块厚毯子。铁丝般大小的茎杆纵横交错,拱起一片茂盛的生机。

茎杆光滑,充满水分,在花叶间若有若无,朝上的一侧吸收了阳光,呈现出紫红色,向下的一侧呈青绿色,略显羞涩。两种颜色各守一方,界限分明。

一簇一簇的菊花攒在昂起的茎杆顶部,像一蓬一蓬眨眼的星星。正是盛花期,花瓣使着力舒张,金黄鲜明,花萼深黄沉滞,带着粘性。偶有一阵轻风吹来,小指大小的花朵摇曳着,顾盼生姿,像一盏盏小向日葵。

一只只毛茸茸的蜜蜂在花间忙碌着,起起落落,忘记了淋在身上的细雨。花朵上还有蚂蚁般大小的虫子爬进爬出,或者贪恋浓香,或者贪恋甜蜜。

如此遭逢,犹如故人,我是断然不会掉头就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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