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级的女孩,挑战班主任的权威,被班主任赶出了校门,连同她的书包,也被一起被扔了出来......
五岁的她,身高约莫树桩平齐,稚嫩的脸颊书写着毫不示弱、也不害怕的架势,与站在校门口的老师对视良久,随后蹲下幼小的身躯,捡起被扔出来的书包。一手提着书包,一手指向老师,奶声奶气地决绝到:“等我爸爸回来,一定会拿枪枪毙你”。
五岁的孩子并不知道枪意味着什么,她的相信可能仅仅源于电视或者祖辈的故事。毕竟,她没有一个能拿枪的父亲;毕竟,他的父亲说不定还是老师的坚定支持者;但这并影响她对抗委屈的勇气,也是她能想到的最厉害的东西了。
面对如此刚烈的小姑凉,二十多岁的男老师陷入了迷茫,又气又无奈,便故作声势地呵斥道:滚回去!以后不要来学校了!语调传递着为人师表的威严和坚决打击的决心,但内心也只想吓唬吓唬学生,希望女孩服个软,然后继续带她回教室。
女孩开始抽泣,涕声均匀又不屑,脸庞仍看不到一丝恐惧。她转身开始离去,背向校门,幼小的身躯渐行渐远,慢慢地消失在男老师的视野线中。
这位二十出头的男青年,顿时不知所措,他的眼神中突然掠过一缕惊慌,矗立良久后便转身回了教室。
女孩拖着书包,踏过泥泞的马路,穿过弯曲的田埂,插过邻近的村院,朝着家的方向走去,一言不发...
在快到家的路口,女孩恰好碰到了田里劳作的母亲,面向土地,背朝她。她看了一眼母亲,并未呼喊,继续扭头往家的方向走去。
一到门口,她松掉了小小手掌拖着的书包,径直跑向床边,借助小踏凳爬上老式的架子床。
合着衣服和泪水慢慢躺下,随手扒拉一床铺盖的被角盖上头;眼角的泪水依旧止不住地涌出,越过眼角,顺着红扑扑的脸颊,向着两耳奔去,部分淌入了她的耳廓,很不舒服,惹着她时不时用手去挠。
就这样伤心着、委屈着,迷迷糊糊的便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她被一阵对话声惊醒,清晰地听到门口是母亲和那位讨厌的男老师在说话。
“xx老师,您怎么来了? 我家XX在学校没调皮捣蛋吧”! 母亲的语气带着些许惊讶、不安,一边说一边给老师倒水,水倒出来一瞬间,清晰听到水声急促。
“今天就是为了她的事来的,哎呀,这孩子呀,脾气太倔了,” 说完老师停顿了一下,猛喝了一口水,随后焦急地诉说到:“今天她上课插嘴,我课堂批评了她,结果...结果.....她直接顶起了嘴。说了几句还直接赌气跑了,一下午都没回课堂,我不放心,所以来看看她回家了没,也顺便跟您反馈一下她在学校的情况。"
"确实不让人省心,麻烦老师费心了!我这个孩子呀,也不知道随了谁,从小就牛脾气,在家就倔着呢!打骂不管用,越打越犟,” 母亲附和到,停顿一会后才想起她下午也没看到过女儿。
“您是说她一下午没回学校!可我下午一直在门口田里,没看到她回家呀.......哎呀,这孩子,大下午的不上课,跑哪里去呢?"
“不行,我得去村里找找,说不定在哪家贪玩贪吃呢,“母亲随即起身望向门外。
”那您先找找,找到了通知我一声;我就先回学校了,等安顿好学生放学,我再来您家看看”。
说完,两人前后踏出了门口,在前坪客气了几句后便朝不同方向走去。
听着渐远渐弱的脚步声,躺在床上女孩突感胸口一触。
此刻,她的情绪如同傍晚夕阳下交替穿梭、奔腾不息的潮涌,下午的委屈、伤心莫名其妙的急速褪去,如离岸的浪花,越来越弱;隐约的某种恐惧、担忧却悄然从心底升起,朝着岸边扑打奔来,越来越近...
记忆中,那是一九九五年的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