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lent Hill《寂静岭》——寂静的真实与虚幻的悲凉

有没有一种空间可以被划分为真实跟虚幻,有没有一种意念可以被划分为善良与邪恶,当划分的界限在某种标准之下变得泾渭分明的时候,故事才真正拉开帷幕。

Rose因为养女Sharon的梦游症和其提及的Silent Hill 而倍感焦虑和迷惑,由于深爱着Sharon,Rose决定独自带着Sharon前往她口中的Silent Hill小镇,希望能从那里找到养女行为异常的根源。

Silent Hill是一个因为地下煤矿的火灾而被废弃多年的小镇,至今地下的锅炉和矿脉还在燃烧着熊熊大火,使得这个小镇成为了有名的不洁镇之一。

一场与女警员的追逐而导致的车祸,使得Rose在到达Silent Hill入口的时候与养女走散,于是一场前途未卜的追逐与寻找,在飘落着灰色煤灰的诡异小镇中静静上演。

 Silent Hill改编自同名生存游戏,虽然在其前面陆续上映的几部改编自游戏的电影几乎都恶评如潮、票房堪忧,让游戏改编风潮堕入了“改则必烂”的怪圈,但Silent Hill却打破近年来恐怖电影和游戏改编电影情节薄弱、创意匮乏,与原作形似神散等死穴,使得票房收入大获成功。

Silent Hill是近年来游戏改编电影中的佼佼之作,不仅因为它忠实于原始游戏的故事梗要与诡异惊竦的背景氛围,还在于它居于完美表现形式下的内核,这种内核传达着比剧情和恐怖类型更为深入的东西,一种需要通过穿透外在的表现层面才能够把握与体会的内生感。

其实从宏观的剧情铺设来讲,Silent Hill整个故事都在讲述着一个勇敢却稍显神经质的母亲,不畏恐惧,执意寻找养女的故事,而细枝末节的剧情分枝,则是养女Sharon那被尘封的隐秘而痛苦的身世背景。

从整个空间延伸叙述上看,Silent Hill为我们营造了两个空间,现实空间——即Rose的丈夫Christopher在寻找她时,跟随警官Cybil到达的那个空无人烟的小镇,小镇地底的锅炉和矿脉仍然在熊熊燃烧着,空气中充满有毒的硫化气体,小镇褪色且寂静;

虚幻空间——即Rose所在的那个空气中飘落着灰色煤灰的诡异小镇,肮脏而凄凉。而这个空间又因为时间的延伸与空间的割断而被分为“表世界”与“里世界”(这两个概念来自原始游戏体系本身)。

表世界”是由三十年前被邪教的成员处以火刑的小女孩Alessa的意念创造出来的世界,用来把那些加害她的人困在混沌里。“里世界”是由Alessa的邪念与仇恨创造出来的世界,是表世界响过警报之后不定期转化后的世界,有各种令人恐惧的怪物出没,充满一派血腥、肮脏的景象。

要把握影片的内核,除了要将叙事空间的划分弄清楚,还要将影片中的灵魂人物的角色维度分析透彻。影片中的小女孩Alessa实际上也同时是Rose的养女Sharon。在空间的维度上,现实空间与虚幻空间相重叠,互不干扰地发生着每个空间的规律与事件。

在虚幻空间的“表世界”里的长成成人形体的Alessa是三十年前被施以火刑的小女孩本身,但此形体已经是超自然的物质,并不能称之为实体;十二岁的Sharon是成人形体的Alessa的善良意念;游走于现实空间与虚幻空间之间的另一个十二岁的Alessa是成人形体的Alessa的邪恶意念。


影片的出彩之处就在于将立体的空间二维化,并进行再分解,同时将角色的塑造多维化,并将空间维度区分与角色维度关联、交错,产生一种多视角的互为支撑,互为因果的联带关系。

在不同空间情景氛围的渲染上,存在着性质上的差异。

现实空间以沉默的寂静为本质,即便是Christopher寻找到了触目惊心的真相,也因为警官Cybil的介入而将波澜将起的场面拦腰截断,将一切事实与痛苦隐埋于寂静的沉默之中。他告诉Christopher,“正义的形式有很多种,人类的,上帝的,甚至是恶魔的。到底哪一种,不由你说了算。”既表示出不要对多年前所发生的事情去进行人为干扰和判断,一切事情都有自身的规律。最终,在一个安详而充满和暖阳光的午后,Christopher安静地呆在家中,等待着他的正义到来——妻子和养女的归来。

虚幻空间以罪恶与仇恨为本质,最终被异样的悲凉所代替。“表世界”里的人们即便在多年前已经死去,却不得不被困在Alessa的意念空间,继续着规避恐惧和复仇而不得不采取的偏执与盲从,而在此空间,Alessa的意念仅仅被作为一种旁观者的设置,将过去的陈年罪恶昭示的情节版块,把专制、偏执、欺骗以及罪恶彰显得苍白与肮脏;

里世界”的混沌将包裹着血腥的异形和令人恐惧的怪物与仇恨、残酷和怨念融合在了一起,当灰蒙蒙的陈旧建筑被血色的粘稠所覆盖时,主动与受动被颠倒,偏执的宗教崇拜让位于仇恨与恐惧。当Alessa复仇的意念经由Rose的胸膛喷涌而出,蔓延进整个邪教的厅堂时,是仇恨吞噬了罪恶,还是罪恶吞噬了仇恨,不得而知,或者两者都有,或者二者合二为一。

当恶魔以自己的正义形式完成一次终极复仇时,仇恨终究成为罪恶本身。虽然复仇的过程充满了犹如地狱般的浓郁血色,但却未能将影片凸显出的凝重阴冷掩盖,在血雨腥风的洗礼下,依然可以感受到情景氛围中蕴涵着的含蓄而异样的恐惧与悲凉。


Silent Hill的故事情节元素有很多来自于宗教元素。

拿Silent Hill的存在来讲,这个小镇因为地下煤矿的火灾而被废弃,至今地下的锅炉和矿脉还在燃烧着熊熊大火,因而小镇的空气中飘浮着致命的污染物,这一点在虚幻空间的“表世界”里被描绘成漫天飘落的灰色煤灰。

而《圣经》中的《圣约翰启示录》是将“地狱”描绘成:“它是一个永久的火湖,它的空气来自祸害的煤炭,光来自闪烁的火焰。夜晚一片漆黑,被诅咒之人的处所毒蛇横行。他们的希望是绝望。永生之死,无生之生,无尽的痛苦。”

Silent Hill正如它自身的名字一样,是寂静的;正如同影片的招贴中,小女孩张着一双灰蓝色眼睛,眼光中充满了迷离与空洞,被抹去了唇部的轮廓;在一种古旧、暗淡的褪色画面中,隐去了喧哗,只留下了拒绝被驯化的沉默与悲凉。

 影片对白: 在孩子的眼里,母亲就是上帝。 不过要和恶魔战斗可得小心,你手里的武器可能会反过来要你的命。 正义的形式有很多种,人类的,上帝的,甚至是恶魔的。到底哪一种,不由你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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