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门后面,有一座沙丘,沙丘年年往前移动,眼看着蒙古包要受灭顶之灾了。
我迎着沙丘栽下几排沙柳,想用沙柳绊住沙丘的腿,不让它向前扩张。
可是到秋天去看,种下的沙柳苗子全成了干柴。 我懊丧地要把它们拔回去烧火,阿爸却制止了我,并在枯死的沙柳前面补栽了几行新苗。
第二年春暖花开,阿爸栽种的沙柳全发了芽,一排排长得水葱也似的。
我问阿爸:“为什么你栽的沙柳全活了呢?”
阿爸笑一笑说:“那是因为你栽的沙柳全死在那里的缘故。”
附: 致王蒙:为“新时期文学”鼓与呼
王蒙同志:
前不久,接连两次给编委会的同志说,最近我不打算写信了。今天上午忽然心血来潮,又想写几句给您了。
第十期全看完了,我喜欢的有100页上的《死的沙柳和活的沙柳》;其次是《紫薇童子》《秋雪湖之恋》和《东方佛雕》,以及《中秋月》;这些都是颇见功力的文章。《男子汉的宣言》也是的,还有《扫帚星》和《多得了五元钱》《填表》《护桥碑》《三兄弟》,全都有点意思。这一期都喜欢,那几篇杂文,我不喜欢,我是说我不喜欢它们的锋芒所向的东西,叹一口气,不知该怎么办?诗一组,都很美。这一期比新编委会成立以来的前两期更好一些。 但是,也该来一个“但是”了,究竟哪一篇是正面描写或侧面描写现代农业,现代工业,现代科技和现代国防的呢?反映四化建设的作品敝刊过去是发表过的,但这一期没有。我不是说期期都应该有,但每一期都要求有这么一篇两篇,或者编辑部心目中有这么个标准,为此而作一些努力,还是可以的吧。社会主义现代化的文字是最美丽的,最新的文字。我希望能看到它们。两三年后让它们多起来,每期都有三五篇。让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前进的足踪印迹在敝刊的版面上,可不是非常之好吗?
不过,我是真的喜欢那位秋雪湖上的严樟明的,他毕竟到了南海油田的钻井船上了。还不是反映到我们能源建设了吗?是的,反映了,但也还是不满足,因为信上说的是要洁白的芦花。他是十一月一日出海的,已经在海上十天了。我等着听他的战报。什么时候打出了油气来,望作者便中能告诉我们。
编辑部的同志们辛苦了,请您转告我的致意,并敬礼!
徐迟
1983年11月10日,中午,武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