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歌并没有把刚才撞到的女生,放在心上,只当是茫茫人海中的一次平常的相遇。他刚从测试中心回来,实验并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结果。他一直在脑海里回顾,一直在想,自己的实验到底问题出在哪里,这才会在路上想得出神,撞上吴双。他是做二氧化硅纳米材料的,每周都要去学校的电镜室拍扫描电镜,观测实验结果。纳米材料,不可控的因素太多,而他又要将其做成特殊的蜂窝状,难度可想而知。
回到实验室,大家都安安静静的在自己的座位上忙活自己的事,工作时间大家并不会有过多的言语交谈,因为,办公室和实验室都装着摄像头。大师兄和大师姐今年要毕业了,都还在修改毕业论文,马上就要送盲审了,在他们脸上写满了紧迫感。研二的师兄师姐都在隔壁的实验室忙着做实验。余歌坐下来,开始整理刚才的实验数据,准备发给他的导师严冰,虽然过去一个礼拜的实验再次失败,但还是得汇报一下,证明自己没有歇着。余歌已经习惯了失败,虽然每次去测试,都抱着一丝丝成功希望。虽然只半年,但这半年的科研生涯,让他明白一个道理–实验就是一遍又一遍的推倒重来。记得自己刚入学的时候,壮志凌云,到现在已经被一次又一次的失败消磨的差不多了。他曾想过,要好好搞科研,将来再读个博士,博士后,进高校,献身科研事业。可是现在,好像自己当科研巨匠的心,没有当初那么强烈了。
坐在他对面的是,和他同一年入学的女同门–常晚,他们本科来自同一个学校,同一个专业。常晚一眼就看出来了他的失落,每次做完测试余歌都是这个样子。她走过去,轻拍了两下余歌的肩膀:“怎么样这次,有什么进展吗?“
余歌转过头来望了一眼常晚,一下子跌进了常晚的一眼深眸,温柔似水。余歌躲闪了一下,挤出一丝笑容:“并没有,我感觉我在做排除法。”
“正常,别着急嘛,才研一呢,再多看看文献。你还真想研一发文章拿国奖啊,别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你看我不一样是没什么进展嘛。”常晚安慰到。
“我可没想过要拿国奖,就是一直失败找不到原因,老严也没有什么建议给我,真想找他商量一下,这个实验该怎么进行下去,不能让我一直盲人摸象吧。”余歌解释到。拿不拿国奖另说吧,只是一直失败,让他心里有点受挫。
“我们都是这样过来的,别着急,你看我,都快毕业了,文章才刚刚接收,再晚点都赶不上六月份学位授予了,就要延毕了。”大师兄盯着自己的电脑屏幕,安慰道。
“读研究生本来就是这样,都要靠自己的,哪有导师亲力亲为给你指导的,否则我们也不会哼哧哼哧干三年,才能勉强毕业了。”师姐也附和道。
“听师兄师姐的。都半年了,你还不懂吗?我们被放养了,他根本不管我们,只管提供平台和资源。每次问他,就只会说多看文献多看文献,就没有什么其他意见,我是看开了,自己来吧,求人不如求己。你也看开一点,不要想着依靠他。”常晚说着,还有点气不打一处来,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唉,算了,也不是想依靠他,就是想有个人给点意见,他毕竟做了这么多年科研,有的问题一看就明白,我自己得摸索好久。”余歌解释道。
“慢慢来吧,急不得。”常晚也叹了一口气,继续看文献,她的实验同样是一筹莫展。实验室重新陷入了寂静,只剩下点击鼠标、敲击键盘的声音在实验室飘荡。
余歌也继续整理那一堆并没有多大用处的数据,心里却在想另外的事情-常晚的安慰。好像常晚每次都挺关心自己的,经常安慰自己。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也不确定常晚对自己的心思,相处这么多年,他却很肯定,觉得他对常晚的感情,更像是亲情,她很漂亮,很温柔,很善良,但是他就是没有感觉。他总是觉得缺少了一味爱情的催化剂,这么多年也并没有出现爱情的火花。但为什么她要和自己考同一个学校,为什么还要选同一个导师,余歌没有答案,也不敢多想。
余歌左右晃了晃脑袋,努力把走远的思绪拉回来,重新把精神集中在自己的数据上,开始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