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象席地而坐》|胡波,开垦世界的方式

很久之前就被大V安利过《大象席地而坐》,今天何其有幸能和舍友一起观之。也是在不久之前,这部影片斩获了台湾电影金马奖最佳影片、最佳改编剧本两个大奖,而这确是导演胡波逝世后的401天。这部影片将近4个小时,讲述了四位主人公一天内的故事,看似互相独立,却有一张无形的大网,让这四个人互相形成关系,最终导向满洲里席地而坐的大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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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城(章宇饰)在家里不得宠,却有个得宠的娘们弟弟,在感情上不顺利,又跟朋友的老婆偷情,被朋友发现,朋友跳楼而死;老人在家里受到女儿和女婿的嫌弃,将被赶出家门送往养老院,在外相依为命的狗狗被恶犬咬死;韦布(彭昱畅饰)在家里受到父亲嫌弃,在学校又因朋友遭到校园霸凌,错手杀人,为避风头离家出走;少女黄玲(王玉雯饰)在家里跟母亲不对付,在学校跟教导主任走得近而身陷丑闻。在影片中,似乎感受不到剧情、人物,能感受到的就是黑暗、冷漠,还有丧。

影片很长,但并不让我不耐烦。每场戏是一个长镜头,常常在逼仄的空间里以刁钻的角度跟拍人物,所以会感觉到清晰地手持摇晃感;又有很多固定镜头,盯着人物说话、作表情,一种凝视的感觉;逆光的时候很多,以至于常常看不到人物的表情。很多时候两个人对话,一个人始终处于虚焦之中。“你看不清和主角交往的人,也看不清主角周围的世界,你能看清的只有主角一个人”。也许你会想探究导演想用这些镜头传达给观众些什么,是否是他对于这场戏的事件的判断,是否是他对于人物之间关系的看待。镜头语言强化了影片的压抑气氛。人物似乎都处于一个灰色、狭小的空间,在空间之外感受不到丝毫生气。“人生是个荒原,这是本书里的话,我很感动。”这是片中一位被校园恶霸欺辱的学生从韦布身边走过时念的诗句,念诗者的脸有点模糊。这是美国现代派诗人T·S·艾略特1922年创作的诗歌,百年之后,世界依旧寸草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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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中充满了厌世感,“踢毽子拿很多奖,一点也不厉害,任何人浪费时间在任何事上都能这样。”

“为什么这个国家的人这么邪恶,年纪轻轻的就这么邪恶,总是你走在大街上就有个人要跳出来搞死你。”

“每个时代的日常都差不多,你不用这么困惑。”

“我的生活就是一堆破烂,每天堆到我的跟前,每清出一块,就会多一块出来。”

……

他们都选择了逃避,退无可避时,选择了去满洲里看席地而坐的大象。――“它他妈的就一直坐在那,可能有人老拿叉子扎它,也可能它就喜欢坐在那,然后所有人就跑过去,抱着栏杆看,有人扔什么吃的过去,它也不理。”“我要去满洲里看个东西,你要去吗?那是我听过的最好玩的事儿,一头大象,每天坐在动物园,它就一直坐在那儿。”而《大象》就是“胡波这样被没收了工具的人,开垦世界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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