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琴师之于琴,若医者之于患,师者之于生。
琴之患在于音,人之患在于身,生之患在于心。
吾问调琴师:患从何来?
曰:乃自然而来。纵人不为,亦日有所损。是故琴者,宜经年调试之。
吾有所悟:身之患无关乎他人,生之患亦无关乎他人,乃自然之力也。
人之幼时,活泼自然,体健身展,若琴新音美,惹人怜爱,观之心悦,弹之神醉,闻之情怡。
渐入少年,物欲渐熏,弦松律动。外观琴键依然,内视弦丝不正,纵全力而为,槌不从心,则音不载道,思不在德,行不合规。
闻者莫不侧目,曰:朽木不可雕也。此言差矣!
音不正,非琴之错;身有恙,非人之祸;行不端,非生之愿,皆自然之力也。
怨之伤心,责之伤神;纵之愈加其患,容之愈损其用。音谬,即求之于调琴者;身病,即求之于医者;行偏,即求之于师者。
琴者,调其弦,正其槌,则音复新;患者,望其色,号其脉,对症下药,则身复康;生者,传其志,教其学,扶其心,则道复德。
人之不若琴者,非经年调试亦足以纠其偏,需常扣其心,久观其行,经年累月,使其可自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