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坏前夕(第二篇)

我就这样离开了大多数人奔跑的方向,而选择了动物群奔跑的方向,果然就在我朝反方向没跑几百米远,就听到身后传来的惨叫声,大概没几个人幸存。我继续跑,来到了一片已被袭击过的残垣瓦砾之间,这里一片狼藉,瞧见有几个人穿梭在一个看似烧坏的圆门之后。


正在我朝门缝里面偷偷看时,被一个站在门旁的女郎拉入进去,漂亮女郎穿着很少很单薄的衣服,她向门口张望了一下,对我说:“快进来吧!这里安全。”


里面的景象与外面的景象截然不同,这里有着暖黄的灯光,感觉很温馨,靠近门口的有几处单间,像是换衣间那么大,隔着门缝有一些人正在做赤裸裸的事情,说到这里,你可能觉得我进了妓院之类的地方,其实并非如此,一直往里走,就能看到饥寒落魄、衣襟不整,伤口正在慢慢渗血的人们,他们跟我一样只是比我早先进入这个“避难所”。


然而,这里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安全,不一会,就有身穿制服的军官前来,军官刚打开门,就被女郎们围住,女郎眼中示意让避难的人走得更往里面一点,以及迅速关上通道中的隐蔽隔断门。于是,我在这里能侥幸安全几日,女郎们却在前门打掩护,突然有种敬仰的心情油然而生。


有一天,军官进来了,女郎们像往常一样围着军官,其中有一个军官却发了脾气,执意要搜查这里,女郎们上前巧言解释,军官却朝地上狠狠开了一枪,随即身后的军官直冲进里面深处,发现了第一道隔门,强行打开,看到里面有些逃难者,在靠近隔门的逃难者都是身体比较健康的,伤重的在通道更里面一些,身体健全的人一般负责日常的吃穿用,我也在这里打杂。


当日,军官打开第一道隔门时,我正在隔门的不远处蹲坐在墙角吃东西,有位女郎首先用身体把我扑抱在怀里,躲在桌子下,之后军官踢开了桌子,女郎拉着我就跑,跑向通道最里处。


令我惊讶的是,就在跑的途中,女郎一边拉着我的手,一边拉下像诺米骨牌一样神奇的隔门,我们跑得越来越快,隔门越来越多,不一会跑上了台阶,台阶又宽又大,越往上,越觉得豁然开朗,楼梯越来越高,呈盘旋状,这是个巨大圆形建筑中心位置的旋转楼梯。建筑有点像古罗马剧院呈圆形的,中间顶部可以直接看到阴沉的天空。


真没想到圆门后面的地下通道连接的竟然是这样一片天地,我和女郎还有其他的一些逃难者一直向楼顶跑去,已经能看到圆顶露出圆形的天空,我们一众人气喘吁吁,想在此休息片刻,心想已经拉上了无数道机关,应该追不到这里,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可不到几分钟的时间,就听到隔门中传来的吼叫声、枪声、砸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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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隔门里的声响,我们慌了不知道该怎么办,但为今之计,只能前进,不能后退,继续向前。


我们几个人站在了楼顶的残破不堪的厚厚的用石砖砌成的墙壁上,此时能清晰地看到这座楼的方位、规模,大概有10层楼那么高,另外还有一些始料不及的东西,墙壁外竟还有一圈像帷账又像游乐场的充气跳跳床一样的东西。


我们站在圆形墙体顶端,吹着凛冽的寒风,俯瞰着周围的一切,不时发出唏嘘感叹声。

不一会,看到下方,军官破开了最后一道隔门,领头的军官和一队小兵一涌而出,来到旋转楼梯下,四处张望,终于被小兵惊呼:“快看!在那!”他们抬头向上望去,又惊又怒死死地盯着我们,女郎与领头的军官对视了几秒,随后便拉着我从楼上跳下,其他人也纷纷一跃而下,站在军官后面的小兵想追上去,却被领头一把拦下,“蠢货!”。


我被女郎姐姐带下时,还没细细体会坠落时风冲击脸颊的感觉,就已重重地摔在一个充气垫上,一弹又一弹,我像皮球一样被弹出了好几个抛物线,气垫分布的位置就如同巨大的花瓣一般,而这座宏伟的建筑就如同花芯或花苞屹立在中央。女郎没有同我坠落在一起,在下落时,早已被风强行分开,她被弹向另一个方向。不是每个人都像我一样幸运被弹到一个旁边的马戏棚上,有的人摔死了,有的人摔伤了,没有一个人是完好无损的,所幸的是,马戏团里也藏着一些落难的人,我就被他们救助了。


先前与我一同的难友,有些也找到了马戏团,大家一起投宿在马戏团里,马戏团里有许多人,可爱的小孩子,十几岁活泼的男孩女孩,腰板挺直的幽默老爷子,他们大多数之前就是马戏团的演员,空袭之后,他们又从逃出的地方回到了这里。灾难过后,演员仍然坚持着表演,只是观众都是内部人员,能给活着的人带来欢乐,比什么都重要!


可惜好日子总是不长久,没过几日,不知哪里来的军官,军官来之前我们就有所察觉,有个在外面靠近院子大门的孩子,慌张跑入戏棚内打手势,不敢出声地指示大家藏起来!瞬间,大家变起魔术一样地,用戏法藏身。


有一间小仓库里,放着一摞摞一列列的塑胶盒子,其实这是变戏法的道具,大家一溜烟也变成了盒子,盒子弹性延展性十足,一高摞就足以藏下一个成年人,我在戏团的这几日里,无聊时也向演员讨教了一些戏法,所以,如何变成盒子,我看着大家怎么做,也就马上学会了,我躲在盒子里,大气不敢出,生怕露出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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