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笔写从前(十八)

十八

上了车的夕瑶一直沉默不语,赵晓光也默不作声地开着车。其实,夕瑶是有些懊恼地,她并不想上车,却挨不过赵晓光软硬兼施地纠缠,她也并不确定自己对他到底有没有感觉,也不清楚自己是不是想要更多地了解他,却还是不由自主地上了车,她讨厌这样的自己,好像多了很多地不由自主,让自己越来越不像自己。

赵晓光也能感受到夕瑶对她的抵触情绪,他也知道这样过度纠缠可能会起负作用,可是,他怕,怕蔡东平回来以后,夕瑶会忘记他,会放弃他。对感情其实他一直都不是一个很有自信的人。

赵晓光其实成长在一个单亲家庭里面,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分开了。他跟着爸爸长大,妈妈只在他们刚分开的时候回来看过他两次,后来,从七岁一直到成年,他都没再见过他。幸好爸爸对他很好,这么多年竟一直未再娶。一路供他读书,还送他去国外留学。现在,爸爸的身体还好,自他出国开始,他就时不时地问问爸爸,是不是应该找个老伴,可爸爸却总是摇头。他也不好深说太多。在起夜的时候,看见爸爸在偷偷摩挲小时候他们一家三口的照片。他才知道,爸爸其实一直都把妈妈放在心里。他其实很想问问爸爸,妈妈去哪了?为什么再不回来?可看见爸爸斑白的鬓角,紧锁的眉头,他开口寻问的勇气就烟消云散了。

他其实咬牙切齿地恨过妈妈,恨她离开他们,恨她无情无义,恨她连看都不来看他和爸爸。可是,爸爸却从来不说妈妈的一句坏话。让他只敢把恨悄悄地藏在心里。

在国外遇见夕瑶的时候,看见她一头长长的黑发柔柔顺顺地垂在胸前,人也安安静静地,他觉得那一刻的时光格外地美好。他特别想牵着她的手去找爸爸,告诉爸爸,你看,这个姑娘做你的儿媳妇,行不行?

可这一切都只是停留在想象,他们连一句话都不曾说过,这份懵懂的期待就被他自己扼杀掉了。他打探过夕瑶的情况,也悄悄地跟踪过她,直到他看到夕瑶和托尼在一起时很灿烂地笑,他知道自己该黯然离开了。

回国后,父亲一直在提醒他该交个女朋友了,父亲就盼着他结婚,生个一儿半女,也好安享天伦。如果不是再次遇到夕瑶,他可能也会把这些计划一步一步去实践了。可是,偏偏他又见到了她。他知道,他的心还在为她剧烈地跳动。

这一次,他是鼓足了勇气破釜沉舟的,她想,最坏的结果也就是她给他一巴掌,然后扬长而去。也算是为自己青春的念想划上一个句点。其实,连他自己都没想到,他会抱住她,亲吻她,直到她妥协。夕瑶的反应,让他知道他没有那么讨厌他,让他觉得自己实现梦想是有希望的。

所以,今天他又来了,用尽一切办法拖夕瑶上了车。这一次,他们去了一家日式料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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