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文集】手中的艺术——爷爷的竹编

教育科学学院预文3   杨荣蕙

我的家乡在一个不出名的乡村,这里山围山,四周常是翠绿色,独独冬雪季节会铺上一层雪白。

我的爷爷是在这里土生土长的人。用他的话来说,他生的原汁原味,没有加一点调料,但大概是经过了常年累月的艰苦,他脸上沟壑极深,手掌上也有着很厚的茧,每每握住我的手时,都会有着难以言说的触感,那大概是岁月的痕迹吧。

乡村的冬季,雪不是很厚,却也能支得住一个不足六岁的女孩的一顿折腾了。

在冻的瑟人的雪天,我会穿着棉鞋,在湿滑的冰坡上借着惯性站着往下滑。因为瞬时的速度带着的激情与快乐往往短暂,所以我也会一次次的上行下滑,希望这一点简单的快乐能够维持得久远一些,即使这其中会穿插着一场场不慎摔倒带来的惊险,我仍旧能兴致满满地玩上一下午。

傍晚,爷爷找不到我的身影,走出了家门,看见家门口斜坡上玩的高兴的我,他站了很久,然后,笑着喊我停下来准备吃饭。

我并不明白爷爷为什么会看着我滑冰坡,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看那么久。但是我并不认为这很重要,所以依旧玩的开心。于是在我不甚在意的迷惑之中,第二天的清晨,爷爷早早的出门了。

当雪慢慢下起来,爷爷的脚步声从山坡的小路上传到了我的耳中。

我跑出门,半根青翠笔直的竹子正扛在他的肩上,它节节分明,翠绿的颜色在雪天格外纯粹,看起来非常漂亮。

我问爷爷他为什么要扛着这么好看的竹子回来,他笑眯眯地和我说:这是因为要给你做一双漂亮的竹雪橇啊。

爷爷将竹子立在家门口,那青翠欲滴的颜色在冬雪中格外动人,我静静的坐在这根竹子旁边,烤着一盆炽热的炭火。

爷爷回来的很快,他先是提着柴刀,抱着一堆杉木刺,胸有成地的走到在我旁边放下;随后将竹子放在地上,砍成了几节;经过一番精挑细选后,他选出长得最规整,刚刚好的一节,从中劈开,削成长条,并一边削尖,一边削平,待削成两根看起来一样长一样大的竹条后,他将它们齐齐摆在一边,又钻进屋里去了。

我看着两根漂亮规整的竹条,好奇它们到底是不是爷爷口中所说的竹雪橇,没思考出什么东西,爷爷就回来了。

这时的爷爷手中拿着的是一把柴和两个红薯,他招呼我把杉木刺和削好的竹条拿到门外,然后生起了火,小火苗在寒风下飘摇,雪花在火焰中蒸发,火势渐渐大了,爷爷把竹条偏平端的地方放在火上烤,那翠绿的一面便在火花中渐渐变黄发黑,正当我以为爷爷要把它烧断时,爷爷却把烧黄的竹条踩在脚下,抓住平端头往鞋面慢慢一掰,没有竹条断裂的声响,竹条只是被折弯了一些,似乎是很好滑的弧度。

爷爷用这样的方式把另一根竹条也折弯,再将两根弯竹条放在火上烤了一会后,递给了我。

我对它持有怀疑的态度,却还是开开心心的去家门口的斜坡上滑起来,跟棉鞋不一样的是,它更加顺滑,滑的也更远,我如获至宝,也由此开始,我发现了爷爷似乎有一双有魔法的手。

春季,山路间有漂亮的野花开放,身为女孩子的我有着爱美的天性,每天都会从山上带回来很多很多的花,只是花虽然带了回来,却也已经在路途中被折的惨不忍睹,满心欢喜变成一场空,我难过得直哭,爷爷在旁边看得发笑,忍不住安慰我:没事没事,明天我给你编个篮子,你带着去装花,但是不要装太多,要不然花也会哭的。

我顿时止住了哭声。第二天一早,爷爷果然又出门,踏上了山间小路,走到山上的竹林,砍下一把细青竹。

爷爷回到家时,我正在大门口坐着等他,他笑着坐在我的旁边,用柴刀把竹子上的青色刮下来,并把它们削成细细的竹条,齐齐摆在地上,虽然并不懂爷爷在做什么,我也看的津津有味。

时间很快过去,爷爷把削好的竹条握在手中,借着惯性将它们捋齐,就两根竹条两根竹条合在一起开始交叉着编织。一开始,那只是一对对竹条交错形成的竹条板,一会过后,爷爷用一对竹条慢慢穿过竹板,绕成了一个椭圆形的篮底,并把那根竹条多余的部分缠在篮底上,几番调试后,他用提前削好的尖木棍嵌在板上……篮底打好,爷爷又继续编织起来,竹条渐渐立体,篮子的雏形也出来了,这时,我看着爷爷的动作,肚子不经意间放出声响,爷爷停下手里的活,叫我再等一会,就去做饭了。

我看着有了雏形的篮子,惊讶了很久。

爷爷再次编织篮子的时候我已经睡熟了,只是很模糊的听见夜晚时的雨声和爷爷关门的声音,至于篮子,我早已在心中思索了无数遍它的模样。

第二天一早,编得很结实精细的竹篮在地板上立着,翠绿的光萦绕在它周围,带着难以言喻的美丽,尽管与我想象的不大一样,依旧成为了我的心头之好。

从那以后,我总是免不了去找爷爷用竹子编上一些小物件。尽管始终并不知道它的名字,也很遗憾的没有生出将它传承下来的念头,但很多年过去,我仍然记得很清楚。

在现今快节奏的社会里,手工工艺逐渐被机械替代,与之相对应的是,越来越多的文化和手工工艺消失在历史进程中难觅踪迹。无论是站在自身,还是社会的立场上,文化传承都是新时代青少年应担的责任,遗憾不该成为永恒,行动应在此刻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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