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李晓峰,八十年代在县里的高中读书。我们班的班花叫陈梦瑶,我和她的关系差到几乎不说话。
陈梦瑶是干部子女,优越感极强,人也长得漂亮,唱歌又好听,成了很多男生暗地里追逐的对象。我清楚自己的家庭条件和学习成绩,很难入这位高傲公主的法眼。
然而,一件意外的事情将我和陈梦瑶扯在了一起。班里一个男生在陈梦瑶的课本里翻出了一封没有署名的情书,引起了轩然大波。班主任怒了,要彻查此事。在班会上,她问是谁写的,但没人敢承认。于是,班主任让学习委员收作业本,准备和情书对笔迹。下午放学时,班主任把我叫到办公室,指着情书问我是否是我写的。我当然否认,但对比笔迹后,发现确实很相似。我感到非常委屈,拒绝承认错误和做检查,最终一赌气转到了县职业中学。
后来我考上市里的一所职业学校,毕业后被分配到市属国有企业当机修工。我的师傅是一个技术全面的老工人,他见我干活机灵,人也厚道,便把他得意的女徒弟介绍给了我。向丽丽是一个心地善良、朴实的姑娘,我们很快恋爱并结婚了。
婚后生活虽平淡,但我感到非常幸福。我们互相商量,互相关心。我庆幸娶了一个善解人意的好妻子。
我听说陈梦瑶也在市里的一所幼儿园当老师,她考的是本市的师范专科学校。我们虽然都在一个城市工作,但从未联系过,我以为我们就像两条平行线,永远不会有交集。
可是,事情往往会有意外。到了90年代,我们厂子效益下滑,产品订单减少,工资也发不下来。我利用车间的下角料,给自己做了一个梦炉子,也给姐姐做了一个。几天前,姐姐给我们送米面,在家呆了两天。姐姐走的那天,我让丽丽去送她,因为我要参加一个工友的婚礼。过了几天,我在车间和工友聊天,传达室打来电话说我有一个同学在厂子门口等着我。我急忙跑到传达室,看到门外一个女的在来回走动,我走过去一看,愣住了,原来是陈梦瑶。她笑着对我说:“怎么老同学不认识我了?”我缓过神来,说:“咋能不认识呢,只是太意外了。”过去那点纠葛不知怎地烟消云散了,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温馨和激动。我们寒暄了几句,我问:“找我有事吗?”她告诉我几天前回县城时和我姐姐坐一趟班车,两人闲聊时姐姐提到了我,后来她告诉我姐姐我俩是同学,也提到了那点不愉快,说很对不起。姐姐说多大点事儿,我早就忘了。姐姐给她说我做炉子的事,介绍那个炉子的优点省煤,炉子底下有一个像抽屉一样的搓子,钩炉灰时灰尘不往外跑,等搓子里的灰满了就抽出来倒了。下车时,姐姐把那个炉子拿给她看,她一看就相中了。她们家因为单位集资房刚开工还得两年才能入住,她们住的是平房,她们家的炉子一钩炉灰满屋子都是灰尘。就这样,她决定来找我,也想借着这个引子和老同学见见面。我当时感动,这个城市同学就只有我们两个,我就爽快答应了。聊了一会儿,我说这就给你做去,做好了就给送到你们幼儿园去。
回到车间,我立马找做炉子的材料。妻子问我这又是给谁做的,我说是给一个同学做的。当她听说是给一个女同学做的,开始警觉起来。我说人家孩子都好几岁了,你跟一个黄花大闺女似的,你咋那么不自信呢?气得她踹我一脚,我知道她不是真心踹我,她心里很高兴。送炉子那天,她非得要跟我去,她要见识见识我的那位女同学。我们俩个一人骑一个自行车,我带着那个炉子,很快就来到幼儿园。陈梦瑶见我们来了很高兴,她让我们去她的办公室坐坐。她上下打量一下我媳妇,对我说:“行啊,老同学娶了一个这么漂亮的媳妇。”丽丽被她夸得不好意思。她让我们坐下好好聊聊,我们聊的很开心。她说将来你们有孩子一定上我们的幼儿园,我会好好照顾他。丽丽说我们还没这个打算呢,单位的效益不好,如果再要一个孩子,将来孩子也跟着受罪,缓缓再说吧。我们看她很忙就起身告辞了。
从此我们之间来往很频繁,她们单位年节分福利总是匀出点给我们送来,我也是她们单位有什么维修活也过去帮忙。
后来我们厂子破产了,我们两口子也就下岗了。我和师傅利用买断的钱还有家里的一点积蓄,又朝亲戚朋友借了一些钱,把我们车间的部分设备盘了下来,在成郊租了一个库房,自己干起了一个修配作坊,渐渐地做大起来,后来成为一个农机修造厂,日子也开始红火起来了,我们住上了楼房。
此时,陈梦瑶已经是幼儿园的园长。两年后,她因一起食物中毒事件被免职失去了工作,原因是她当科长的丈夫给她介绍他的朋友为幼儿园送食材,出于信任她疏于质量的检查,结果导致悲剧发生。而她的丈夫不仅不负责任,还提出离婚,离婚不久就领着3岁的女儿和他的父母出国了。
这时候,丽丽说还是让她到我们厂子上班吧,不然她还怎么活。我就答应了她。我们计划自己办一个托儿所,为职工解除后顾之忧。妻子丽丽也怀孕了,此时,她被诊断患有心脏病,医生告诉她如果生孩子,会有生命危险,她坚持要生,此事她谁也没有告诉。孩子出生了,向丽丽已经生命垂危,她把我和陈梦瑶叫到跟前,她把孩子托付给陈梦瑶,让她替照顾好他们,她说老李是个好男人,和这样男人生活在一起,有安全感。不久向丽丽就去世了。
后来,陈梦瑶和我结婚了。几年后,我们回县城参加同学聚会,见到了班主任老师。老师向我道歉,她说出了事件的真相,当年和那情书字体相似的有两个人,一个是你,另一个就是班里的尖子生孙辉。我们当时分析你学习很差,属于不着调的那一种,不可能是孙辉,所以就锁定了你。你走后不久,孙辉找我承认错误,他们你们俩都喜欢一本字帖,他极力模仿没成想和你的这么接近,本来他要找你道歉的,一是忙于高考,还有他还是没有勇气。现在真相告诉你了,老师向你道歉了,对不起了。
真相终于大白了,这些都过去了已经释然了,我对老师说:那都是过去的事情,通过那件事我也获得了成长,也收获了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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