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末,一个尘封多年的秘密,缅怀最爱我的奶奶。
南方小镇,一场不了了之的爱恋,纪念梦中白衣少年。
门口站着的男生,卷曲的头发,跟被雷劈过似的,映照着明媚的阳光头发泛着金黄色的光,如来佛祖一般傲视苍生的看着和尚。戴着一副粉红镜片的眼镜,上天赐予他青春的同时也赐予了他青春痘。白衬衣上面三个的扣子都解开了,露出壮实的胸膛,黑西裤裤脚改得窄窄的,显现出一双粗壮的大腿。
“你怎么搞的,上课第一天就迟到?还有那头发烫成这样怎么回事,去剃成平头再来上我的课。”
“郑老师忙开会,叫他先来上课。我特意带他过来报道,平时你多加照看。”他身后跟着的男人一副庄稼人模样,下巴处有一颗痣,痣上长毛。
“进来,快进来。”和尚瞬间变得和颜悦色,笑着说,“有什么事包在我身上,赶紧先找个位置坐下。”
“那个是李晓吗?”颜以若问道。
“是啊。听说是白红集团大股东的少爷啊,跟校董有什么关系,然后挂体育特招生的名头,不然他连梓江都进不来,进重点班就更不用想了。”
“真是……”
“不要说悄悄话!我们要抓紧时间赶快上课,你们先记住几个单词这个‘你妹的’……”听得和尚破口大骂,同学们愤然作色,心中顶道:有话好好说,别一上来就骂人啊。
只听得和尚认真继续讲:“这个‘你妹的’(Remind)是,它使动词的用法是高考……”
叮铃铃……在和尚的熏陶下,大家都快发生化学反应变成生熏人肉干了,幸亏这下课铃声来得及时。
江城习俗,据说做水路道场之时,三叉铃响,能收魂引魄,超度游荡的孤魂野鬼。是否在十七八岁的年纪,深入骨髓的上下课铃响,成了人一生灵魂深处不灭的呼唤。
叮叮、叮叮……又是上课铃响。这节是班会课。
“这节班会课的主要目的是选举班干部。经过军训期间的相处,我提名班长是颜才得,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意见。”螳螂兄正式就职高一一班班主任以后,就开始着手组阁。
班长顺理成章的就是颜才得。班主任钦点,同学默认。每个班上似乎都有这么一个人,有潘安宋玉之容貌,关圣岳王之武功,诸葛刘基之鬼才,似乎世间优点都让他占尽了,又是本校初中部直升高中,熟悉这里的一切,开学初便热心的忙这忙那。
“才得,你上来。”
我?颜才得走上讲台,心中疑惑。
“发表一下获奖感言啊。”螳螂兄笑得和蔼可亲,拍拍他的肩膀,“看来是众望所归啊,不过大家同意了,我可还不同意,接下来时间交给你,帮我把其他班干部选了。”
螳螂兄说完,走出教室,躲在一旁偷看,点上一根烟,轻轻尝起来。
“我们用个简单的方式,采取自愿的原则,我说职务大家愿意举手一下就行。”颜才得不慌不忙,谈吐清晰,在讲台上,又显高大了几分,朝讲台下的同学微笑。
白皙的脸庞,灵动的眼睛,浓浓的眉毛,比女生还精致的五官,却没有半点妩媚之气,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初见无心,再见惊鸿。许有晴竟看得出了神,待到颜才得问道:英语课代表,那位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直到施灿月用肘子轻轻碰了碰她,回过神来,见施灿月疑惑的目光,惊魂未定之余,才发现自己竟鬼使神差地举了手。
“我……没……”许有晴低声答道,“许有晴。”
“有晴,好名字。有情有义。”颜才得调侃道,随即又问下一个职务:“文艺委员呢。”
班级里无人应答,同学们面面相觑,等着有人打破沉默。
直到李鸿灿阴阳怪气说道,“让曾小小来当怎么样?”
懵懂的心总是如同被暴秦剥削的太久的奴隶,在爸爸妈妈老师七大姑八大爷的联合镇压下,压抑了太久,于是乎都蠢蠢欲动,敏感地捕捉着空气里的一丝暧昧,随时准备着在陈胜吴广们地振臂高呼下,便都爆发起来。
好!有人响应,同学们一片哄笑,便爆发了一片热烈的掌声。
几十束目光聚在身上也不觉得炙热,她很享受这样的关注。曾小小娴熟的撩动头发,楞了楞,芳唇微翘,欲言又止。
颜才得瞪着李鸿灿,眼神恶狠狠的,仿若在警告什么。李鸿灿却熟视无睹般,更起劲的带头鼓掌,幸灾乐祸。
原来,曾小小和颜才得的暧昧是这样建立起来的。
军训第一天,升国旗大会上。
校长蓝警尘虽身居高位,仍不辞辛苦顶着烈日亲自为全校师生现场颂扬本校获得可歌可泣的成绩。蓝校长由于长期奋斗在教学第一线,根据板块构造学说,他的头发地质内部活动几经海陆变迁,终于形成了符合当代社会主义发展的太阳帽状的地中海发型。
只听得蓝校长讲得是慷慨激昂,义愤填膺,可惜底下的孩子们就没有如此科学的太阳帽。当大家都盯着国旗有没有停在顶端时。由于假日综合症,太晚起来没吃早饭的曾小小,眼巴巴望着校长的大头竟然变小了,越变越小,最后竟然变成一坨屎,恶心得曾小小一阵眩晕后,便遁入黑夜般,迷迷糊糊中,只觉得胸前传来的热度加剧了呼吸的困难,胸前传来的频率打乱了心跳的节奏。
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医务室里,事后才知道是颜才得背她去医务室的。
物理老师说两个相干波源的叠加叫干涉,这叫做心跳干涉吗,不知道在心跳相叠的波长段里得到会是明纹还是暗纹。
“曾小小,不然你就做文艺委员吧,好吗?”颜才得顺水推舟。
曾小小站起身来,优雅的身影映落在粉白的墙上,俏皮地答道:“那恭敬不如从命咯。”
见班长办事颇有条理,也即将下课,螳螂将半截烟一口吸进,走回教室:“看来我们班长很受欢迎啊!那班干部确定了,以后我们就要带领我们班同学好好学习,班会就到此结束。”
叮叮叮……
“竟然让我开班会,这三巨头果然没一个正常的。”颜才得向李鸿灿抱怨。
“什么三巨头?”
“我们数学老师飞天螳螂郑元风,英语老师花和尚赵智善,语文老师金嗓歌王王国祥合称三巨头你不知道吗?”
“什么鬼三巨头,再加上李晓,我们三个都能凑三巨头了。”李鸿灿做着投篮的动作:“李晓一起去打球吧。听说二班有个能扣篮,就靠你防死他了。”
“被虐三巨头吧。”
“快走吧,不然等下没场打了。”颜才得催促道。
“我够哥们吧,以后你们就可以在一起为班级做贡献了。说不定还能为祖国的下一代做贡献了。”李鸿灿向着颜才得挤眉弄眼。
“泥木卡猴,你欠揍是吧?”颜才得说着锤了李鸿灿一拳。
“我去,得了便宜还卖乖。”
“……”
“说实话,你有没有喜欢她啊。不然人家你晕倒你紧张个什么啊?背起来感觉怎么样,目测有B啊。”李鸿灿笑得淫荡。
“你妈晕倒我也是那么紧张啊。”颜才得笑着就把手中的球砸过去。
颜才得嘴上虽然这么回着,空气中依稀飘荡着曾小小身上浓重胭脂水粉的味道,两团软肉贴在身上犹如小时候吃棉花糖的感觉甜甜的,腻腻的。
轮到值日的颜以若和许有晴从厕所换水出来,提着要上楼,只见得颜才得、李鸿灿、李晓、郭宇飞一帮人推拉下楼。只见李鸿灿怀中搂着个瘦小的男生,手箍在他脖子处。在他们几个中精瘦的李鸿灿本就显得弱小,那男生跟李鸿灿一比更是孱弱。
许有晴往男生拥挤的人群中瞥了一眼好像是施忆。
“小李子,你就是这样给太后请安的吗?”那男生不徐不疾说道。
“太后,你皮又在痒了是吗?”李鸿灿将手一提掐紧脖子,恶狠狠说道。
刚回到教室,施灿月就急切问道,“颜才得和李鸿灿呢。”
“他们好像要跟一班的打架啊。”许有晴说道。
“这两个混蛋,打架也等值日完再打,神经病。”施灿月自顾骂着:“等他们回来,统统干掉做肥料。”
颜以若将刚才的的情形添油加醋地说了一番。
“好像是那个施忆。”许有晴补充道。
施灿月二话不说,大步追了出去,辫子飞速摇摆,黑板擦重重的落在讲台上,扬起了一层灰。
夕阳的余晖暖暖地洒满整个篮球场,金色的光线勾勒出一张张青春洋溢的脸庞。一个个篮球此起比伏地跃动,敲打着大地的乐键,弹奏出热血青春的旋律。场边有几个初中模样的女生满目艳羡观看着场上挥洒汗水的男生。有颜才得在场上,场边少不了几个围观的女生。施灿月很快就找到他们。
“老衲要射了。”李鸿灿双臂舒展,球以完美的弧线落入篮筐,却因为后旋太过用力刷筐而出。众人一片哄笑,都忘记了抢篮板。
施忆在外线接到球,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轻轻跃起,身子和地面形成六十度角出手,百步穿杨,一记三分,干净利落。
“我去。太后还是那么准啊。都被射死了。”李鸿灿骂骂咧咧。
“你就别猥琐了,我就只会投投篮,又不是鸿灿布莱恩特巨星级人物。”施忆揶揄道。
“你们班那个号称‘小保罗’的校队控卫,怎么没来。”
“你说黄文佐?他说看你们班自己那么多人了,怕场地不够就不好意思来。”
“真是可惜了,我们灿哥还打算暴扣他呢。”颜才得也兑挤他。
“对了,你们班上一个眼睛大大,齐刘海的女生,好像有画了一点眼影,叫什么名字。”
“眼影?我们班好像没有女生画眼影啊。”颜才得回答道。
“曾小小?”李鸿灿奸笑着,“没想到太后也会对母的感兴趣啊”
施忆不予置理,手起球落又是一记三分。
“不行,曾小小是我们得哥的,你可不能横刀夺爱。”李鸿灿赶紧插嘴。
颜才得手中的球就向李鸿灿砸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