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末,一个尘封多年的秘密,缅怀最爱我的奶奶。
南方小镇,一场不了了之的爱恋,纪念梦中白衣少年。
“放屁!谁要你背了!”
“你听是我们家啊晴的稿子耶,我们啊晴可是一个大才女。“施灿月兴奋地对施忆炫耀,比自己得了冠军还开心。
“《诗意》这是高一一班许有晴的来稿。”热闹的嘈杂声中传来主席台播报的通讯稿:
风里的歌
歌里的岁月声
星星点灯
点亮这座小镇
坐台上的人
热情洋溢不怕冷
赛道上的人
心中怀揣冠军梦
终点处
有人在等
许有晴为也能班级添砖加瓦、尽自己绵薄之力而感到高兴。
施忆将手中的袋子打开,里面是棉签、医用酒精、红药水等一系列处理伤口的药品。施忆轻轻的、细心的一点点给施灿月的伤口消毒上药。
许有晴跟大家一样些许的诧异中带点理所应当。不知道是心思比较敏感还是……总觉得施灿月看施忆的眼神所流露出的温柔是她从来没见过的。大家都知道,施灿月说施忆是她的施忆小弟弟。但是,刚才施忆回答“胡说!”斩钉截铁般的语气让逻辑很差的她,脑子乱成一锅粥。
“啊灿,你呀个,怎么跑那么快,我崇拜死你了。”任彬彬双手手腕相对,在胸前扭动,无比亢奋。
“那可是从小锻炼的结果。小时候,在田地上,偷三叔的地瓜烤,结果被三叔追着跑。”施灿月眼睛盯着施忆,意犹未尽。两人意会,相视而笑。
“我干,原来你是偷拿别人的地瓜,逃跑被追得练出来的啊。” 李晓不禁感叹道。
“什么嘛,那叫借,不叫偷好不好。”施灿月反驳道。
“我小时候也干过这事情,结果被我妈抓回去暴打一顿,再也不敢了。”颜才得微笑着。
“你看你就是没有坚持锻炼的。”曾小小故意找他的茬。
“你们两个可以现在可以一起锻炼啊,你看那对经常在操场上被万里独行林文寺追着跑的情侣,那个男的好像拿了个八百米冠军啊。”颜以若一本正经,弄得大家哈哈大笑。
“什么情侣,你再乱说,看我晚上怎么收拾你。”曾小小慌忙撇清。
龚漪云仿若雨后春笋刚从地里冒出一般,高举一朵败落的红花楹在手中晃动着:“你们看这是什么,很漂亮对吧。”
红花楹落叶归根,曾经的鲜红娇艳,沉淀出黛色胭脂般的颜色,绽放着一季短暂花期最后的璀璨。
“一朵残花败柳的,有什么好看。”颜才得不解地接口说。
那红花楹的形状就犹如一只蝴蝶,叶角几个地方的叶肉已经干瘪腐化,曲卷的地方却恰如其分给这枯落的红花楹增添一丝声色,仿若振翅欲飞。许有晴不禁脱口而出:“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哈哈,这诗配得好啊,还是啊晴有内涵,懂得欣赏它的美。”龚漪云小小的个头活像考了满分跟父母邀功的孩子。
“可惜,过几天它就完全烂掉了。”许有晴有些伤感。
“说的也是,不过也没关系。”
“可以做成标本当书签。”一直自顾低头擦药的施忆终于抬起头来。
“啊!”施灿月被弄疼得叫了一声,怀疑地看着施忆,“怎么做标本,你会吗?”
“灿大妈,荣兄真是白教你化学了,先修正压制,再一定比例的甲醛和硼酸混合溶液可以保持其鲜红……”
“那真是太好了。那就交给你咯。”龚漪云开心的把花叶递给施忆。
“不过制作完可能变样了,真变残花了。我试试吧。”
帮施灿月上完药的施忆突然像僵尸一样双手伸直,然后跳起来,同时用手指头在施灿月脸上碰了一下。施灿月脸颊微微发麻,楞了一下,感觉就像被小时候拿着那种用电火花打火机拆下来的电池,调皮要去电施忆,却总是不小心点到自己。
“为什么会这样啊。”施灿月眼睛弯成一道新月,忘记了身上的伤,也学着施忆的模样去电一旁的许有晴,却没感觉到触电的感觉,“奇怪,我跟啊晴怎么没有反应啊。”
“来电嘛,就是那个什么‘身无什么水鸭飞,心有灵犀什么、什么……”曾小小想说出一句有文采的话来,却只记得只言片语,只得做出一副只能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样子。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许有晴忍不住开口更正道。
“管他什么狗屁不通呢。你说是不是啊,颜才得。”
“灿大妈,你没学过物理啊。我们这是塑料草坪,冬天操场上干燥,我跳起来就没接地了,我身上的电荷跟你身上的电荷中和,就产生电流啊。我刚才跟你刚刚放完电,电荷积累没那么快……”
“放屁。我当然知道啊。哈哈。”施灿月打断了施忆的分析。
仿若是捉妖道士使用的解禁咒语,所有被帖了高考咒符的僵尸们都解了封,很快整个操场上就变成了墓园世界,僵尸总动员一般,复苏了岁月尘封的躯壳,用微弱的电火花去点亮前世未完成的梦。
“你太矮了,电不到、电不到。”颜才得躲着前来报复的曾小小。
“哼哼。”
“好啦好啦,让你电一下。不然你等下哭了。”
“哼哼。”
曾小小手一伸,颜才得却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
“你抓我的手干嘛。”曾小小因为电不到颜才得,闷闷不乐。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许有晴本来站在一旁看着,见颜才得一时语塞,脱口而出。
哦~~!大家又要开始起哄的时候,颜才得触电似的,放开曾小小的手。那时候牵手就是很严重的事情,后来只要不把两个人变成三个人加剧国家人口压力就不算是什么严重的事情。
“执子之手,方知子丑。泪流满面,子不走我走。”施忆接口道。同学们笑成一团的时候,他还是面无表情。
突然,李鸿灿灵光一闪,左手搭着颜才得、右手搭着黄文佐说“我们把螳螂兄啊鲁巴了吧。”
撕去封印的僵尸灌注了青春的热血,复苏了僵硬的肢体,活络了沉寂的思维。于是,这群僵尸似乎忘记螳螂兄也是一个左手握着桃花木剑,右手拿着封印符咒的道士。
一班带头把班主任螳螂兄给啊鲁吧了,引得各路诸侯纷纷效仿。冲动的惩罚就是万里独行林文寺在政教处办公室,亲切接见了他们几个人,对他们恶劣行为表示严重的谴责,多亏了“被害人”螳螂兄再次去保人才没被给予处分处理。
他们在场下玩“啊鲁吧”游戏,玩得不亦乐乎的时候,主席台传来清亮的声音:“场上的同学们,在我们校运会结束之际,我们全校所有的同学们,绕着操场来跳兔子舞好吗!”
“Left- left- right–right-go-turn-around-Go-Go-Go!”
运动场响起了欢快的兔子舞曲,几千人跳着兔子舞,整个操场都沸腾起来。即使是许有晴被欢乐气氛感染,加入他们的阵列。
施忆还是在一旁观望。他面容冷峻,眉间微蹙,仿若灯塔般穷视着海岸线,似乎在等待着谁。或许是好奇,许有晴假装不经意观察他的眼神:深邃的瞳仁似乎穿透千年百世的沧海桑田,冰封千年般的落寞冷寂。
上课迟到,不做笔记。传说中不好好读书,却能保持年段前十;从不买老师帐,老师都得让他三分;从不参加集体活动,暑假会去打工富家大少爷……这个身上拥有太多传说的男生,难道是是从古代,不,应该是从未来穿越而来的。许有晴突然这样想,为了自己这个奇怪的想法情不自禁哧哧傻笑。
忽然,肩膀被人拍了拍,视线赶紧从他身上转移开来,误以为被人窥透心事,脸上一阵火辣。回头一看,施灿月笑得如花似玉。
“他怎么老是冷着个脸呀。”许有晴指施忆不禁问道。
“不知道啊。”施灿月无奈道:“他小时候不是这样的。”
“小时候?”许有晴认真问道:“施忆真的是你弟弟?”
“不是啦。小时候我们是邻居。”施灿月回答道。
“你们是青梅竹马咯?”
“你怎么也跟包子一样八卦起来。”
“哈哈,我内心可是一颗狂躁的八婆心哦。”许有晴笑着说道:“跟我讲讲你们青梅竹马的故事。”
“哪有什么青梅竹马的故事。我都忘记了。”施灿月想了许久。
小时候的事情已经模糊得残破不堪。时间老人像是个喜欢甜食的家伙,将童年带着糖味的记忆统统吃掉了,不然,它怎么掉光了牙齿,成了时间老人。
江城之南的海港小镇,吹来的风裹挟着腥咸的味道。
给未来带来重逢,是过往的初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