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老屋已在风风雨雨中伫立了两百年了,我们家已经居住了好几辈人,今年回去,又看到了魂牵梦绕的老屋,老屋虽已沧桑却岿然挺立,如饱经风霜的老人,无论岁月的年轮怎么刻画,依然精神矍铄,神采奕奕!
老屋是标准的清末北方民居,白墙灰瓦,很是淡雅。墙是土坯墙,但是很厚,外面抹了一层夹杂着碎稻草的泥浆,泥浆外面又抹一层白灰。房顶是尖顶的,屋脊上两头都有雕刻的兽头,房檐也都是刻着花朵的流水,漂亮整齐。廊檐下有红色的直径三十公分的明柱支撑,明柱下的石墩也雕刻着花朵,古色古香。
大门是黑漆的,大门不大宽约一米多点,是对开门,推开大门,因为长期无人居住,大门发出轧轧声,进入大门是一条走廊,白墙红顶,正对大门有一面两米高的白墙,约有三十公分厚度,叫迎北墙,这是古人盖房讲究,这个墙的作用是为了白天大门敞开时,路上行人不能一目了然把家里的情况看全,起遮挡作用!
进入院子就是前后各有一个大屋,大屋都有游廊,中间侧面有两间偏房,前面的大屋以前都是奶奶住,奶奶是家里的长辈,后面的大屋是我父母居住,侧面的偏房就是我们这些小辈居住了。大屋分上下两层,有厚厚的木板隔开,木板踩上去和现在的楼板一样结实,这么多年了,踩上去还是很结实。(心里感叹盖房时的做工选料得多好啊)上面一层不住人,用来堆放杂物,下面住人,这种房子冬暖夏凉。院子中间是一个大大的长方形的空地,可以种点花草,果树,晾晒衣服。
房后有一个空院子约有五六百坪米,院子里种着各色果树,核桃树就有好几棵,枣树也有好几棵,品种还不同,还有杏树,梨树,苦楝树,苦楝树到夏季开出满树紫色的小花,香味能飘出好远,秋天结的楝树籽却非常的苦,也没什么用,小时候在学校都上交给老师了,说是送到沙漠地区做树种了!
父亲说老屋是他的祖爷爷道光年间中了举人之后盖的,家里以前还有道光皇帝亲手写的《耕读传家》牌匾,但是文革的时候除四旧把屋脊上的兽头打掉了(估计当时屋脊两边的兽头是貔貅),把牌匾拿去当猪圈门都腐烂的不成样子了,家里存的很多古书和砚台什么的也都不知去向了,很可惜。
老屋年代久了,就有许多传说和故事,最有趣的传说是我的举人爷爷在家学习的时候,大屋木棚上面总是传来咕咕咚咚的响声,有时还伸下来一只穿着绣花鞋的小脚在晃来晃去,举人爷爷就说你们能不能安静一点,我知道你们是狐仙或者其他什么仙家,住在我家里就住吧,别影响我学习,谁知道穿绣花鞋的小脚调皮,总是时不时的捣乱一下,举人爷爷就怒了,说限你们三日内搬走,要不我就采取行动了,听说木棚顶上咕咚咕咚响了三日,以后再也没有动静了,也没有穿绣花鞋的小脚来捣乱了!人们就说举人爷爷是皇上亲自封的,阳气重,能压住这些邪物。小时候听了这些传说还是挺害怕的,每次路过那个上下木棚的口的地方总是忍不住心跳加快,不敢抬头看木棚上面的那个四方洞口,并且快速通过,恐怕上面会有一只穿着绣花鞋的小脚伸下来!这些传说更给老屋增添了神秘色彩!
小时候的老屋是我的乐园,我们一大家子人其乐融融的生活在一起,每天都很快乐,上学的时候同学们都爱来我家玩,家里的果子熟了母亲就会让我给街坊四邻们每家一碗送去,当时家里人来人往非常热闹,乡亲们没事都爱来我家串门。长大后我们陆续离开了故乡的老屋,在城里有了各自的小家,后来父母也在城里买了房和我们离的近点,方便照顾!
父亲对老屋是有深厚的感情的,在各种动乱中,父亲千方百计才把老屋保存到现在,没有被破坏,没有被没收,没有被征用,每年春暖花开的时候父母都会回去住一段时间。父亲说我们家的孩子们都聪明懂事,知书达礼是受了老屋祖宗的庇佑!也许是吧。
现在我们担心的是故乡发展速度太快,老屋会被拆迁,如果老屋拆迁,我还真是不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