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界如此精巧细致，蕴含这么多的爱与道德深度，我们没道理以各种美丽的神话故事自欺，因为支援它们的证据太薄弱。对我来说，尽管生命脆弱，更棒的是能直视死亡，感激生命给予我们短暂又伟大的每一天。 ——卡尔･萨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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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看来，面对自己的真相比将要死亡更为重要。 从日本纪录片《活出树木希林》里开始认识她。她是日本著名女演员树木希林。
她曾凭借《澄沙之味》、《我的母亲手记》、《东京塔》三部影片三度获得日本电影学院奖最佳女主角。亚洲电影大奖为她颁过终身成就奖。2008年获得日本政府颁发的紫绶褒章。
我观赏了她的几部电影作品：《比海更深》、《步履不停》，以及2018年荣获第71届戛纳电影节金棕榈奖的《小偷家族》。
树木希林在电影里的角色，无论是母亲还是奶奶，都让观众感受到了浓浓的生活气息。在这些画面和人物关系中，她吸引你身入其中，和他们一起吃着她亲手做的饭菜；或坐在她旁边，听她聊聊平凡日子，时不时说出的话，会逗你一笑。
树木希林不是在表演，她是将生活还原在电影里。你看不到她表演的痕迹。她的表情、心理、对白、身体语言都能演活了我们心中对于母亲的感受，特别是那些容易被我们的自我和情绪所忽视的内在情感的交流。电影里的家务事，她抓住你的眼球，想一直看下去，牵动你心里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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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部跟踪拍摄的记录片，是树木希林主动邀请纪录片导演木寺一孝来拍摄的。这是她自己真实生命的分享，在她的疾病、衰老、死亡面前，她用生命的真诚和开放，来传达自己的内心世界。
在这人生三大课题面前，世俗所有的欲望会熄灭。影像记录和采访基本上是在她的表演现场、接送木寺一孝来回的车上和树木希林的家里，影像里没有一个她在医院的镜头。
她2003年因为视网膜剥离而导致左眼失明。2005年1月发现罹患乳癌，她接受手术摘除右乳，癌症却仍然复发转移到全身。十几年以来，她一边生活、工作，一边跟癌症做斗争。她用勇气来触摸死亡。
树木希林也明白，人生的路，总得自己走。你的爱人、小孩、事业、钱财、地位、外貌甚至身体，都会在时间中，在合适的机缘中一一退场，舞台上的你，该如何谢幕？
她的癌细胞已经扩散到了头骨还在继续工作，甚至连着出演四部戏，木寺一孝也是在树木希林表演过程中的休息时间，或转场至下一步影片的拍摄途中的车上进行采访。她在采访中说道：“人需要有不断打破自己的精神，与其说是为了角色而努力，还不如说是为了活着而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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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忍受着身体的病痛，仍然用清晰的思路，认真对待自己出演的角色。
她对自己在《小偷家族》里扮演的角色有些思考。“奶奶“这个人物需要充足的理由，她才能全然接纳这几个无家可归的人居住在自己的家里，还毫无拘束地在一起生活。
导演是枝裕和认同了树木希林的意见，在影片中增加了情节，塑造了故事的真实性，也让树木希林表演起来更加贴合人物内心的情感。为了剧情的需要，她拿掉了自己的假牙表演，将自己展露无遗。
结束了前一部影片的拍摄，她不但不休息，次日即赶往下一部片场。除了疲劳，还有带病的身体，她是如何转换情绪的呢？这让木寺一孝惊讶。“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快衰竭了，但是内心的能量却抑制不住。”树木希林开着车很平静地回答他。
在她进入新的表演状态时，演过的剧本、台词和情绪像可燃垃圾一样，已经全部收拾掉了。
在有限的时间里，她没有停下脚步。她记得医生的话：今年2018年底已是极限。她拿着医院的检测报告书，讲述着自己的病情，看上去像个局外人。
树木希林很客观地看待自己的身体和历史。她说：“是呀，人还没有成熟就要走了。”如果我们的灵魂还没有成熟就离开人世，你会怎么想？你可能要问：什么是成熟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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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的重点不在于好或坏的感受，而是在于不丧失自尊自重，不放弃自己心中最高最纯净的面向。不论事情有多美妙或多痛苦，而是以最诚恳的方式面对自己，展现出最核心的价值。
在《无可摧毁的纯真》的作者阿玛斯写到：“对金钱、权力、名望、赞美和肯定的需求，其实是一种孩童式的渴望。这些渴望表现出了一个人不够练达以及不成熟的部分。甚至大部分人所认同的趋乐避苦态度，也不该是成熟之人应有的生命准则。一个成熟的人应该超越这一切，活在更高、更练达、更有圆满感的价值观里面。”
一个成熟的灵魂，会将生命的主导权，交给自己。她说：“我想以一个美好的形式完结，要凭着自己的力量活到最后。“她深爱的丈夫不在她身边；她也让女儿放心，说能照顾好自己。在后期的采访中，树木希林的生活虽然离不开拐杖了，也很少用止痛药。身体只要能坚持，她立即出演了生命中的最后一部电影。她连接的四部电影拍摄完成。
生命的本质没有死亡，我们来到地球都是一场体验。单就灵魂之旅来说，这地球的只是树木希林旅途中的一站而已，今生她是以演员的身份来体验。
她在纪录片里说：“作为一个人，只能以这种方式结束了，这样也不错呀。这么想想也就没有任何遗憾了。“
她原以为自己的记录片，没有什么价值，尽管初衷是想留下点什么。但当纪录片导演将剪辑好的样片给她看时，她看着不时笑起来。她发现，自己在镜头里，那么自然、幽默，像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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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木希林曾在代言的一则广告的海报上写道：“向来说人必有一死。如果实现长寿的技术逐渐进步，难死的时代也会到来吧。其实我们距离死亡并不遥远，也无需着急。放开一个一个的欲望，打开身体。如果人死后会成为宇宙的灰尘，至少要变成一颗美丽且发亮着飞舞的尘埃。那个是我最后的欲望。”
2018年9月15日，树木希林离开了这个身体熟悉的星球，她的地球年纪是75岁。
在每个平凡的日子里，树木希林曾这样活过：“早上起床的时候，会仔细地叠好被子，打扫卫生……这些看似不做也可以的事情，非常认真地去完成。说“认真”也许太刻意，只是很有意识地去完成日常中不被注意的部分。”
她完成了在地球上的自己，带着纯净成熟的灵魂，在浩瀚的宇宙里，继续享受着永恒的生命之旅。
文 | 天籁
图 | 网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