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渐浓,悄悄地潜入校园的每一个角落里,像一株美丽的熏衣草,安静的绽放着诱人的花朵,弥漫着沁人心脾的花香。
一
教学楼坐南朝北。每每到了上午,温柔和煦的阳光,总是铺满走廊,透过玻璃窗,或浓或淡地渲染开来,煞是好看。走出楼梯,温暖的阳光一头撞进怀里,心里没来由的就很欢喜,像盛着水的罐子,“咣当”、“咣当”的。
走廊的一侧,镶着一个很大的玻璃窗,站在窗边,偶一抬头,天空若澄净的碧海,几朵白云悠悠地浮在天边,像幼童稚嫩的笑脸。天很高,云很淡,偶尔飞过几只鸟儿,扑棱着翅膀,带着一连串美妙叫声,撞得空气“叮咚”、“叮咚”的响,惊羞了那多情的阳光。
伸开手,阳光从指缝中洒落下来,淡淡的倾泻在脸上,温温的,纯纯的,夹着一丝羞涩与甘甜。
我看着远处的风景,心底似有花朵噼啪绽放的声音。
二
学校的食堂热闹非凡。一到吃饭时间,学生们三个一群,两个一伙,叽叽喳喳的向食堂涌去。顷刻间,“吧嗒”、“咣当”、“啪啪”声交织在一起,仿佛锅碗瓢盆们在合奏一首交响曲,有些小热闹,有些小温馨。
中午的餐桌上,照常会有一碗青菜汤。
柔软的青菜叶,寂静地飘荡在碗里,通彻的绿。那种沉寂的翠绿,仿佛是和着初夏青草的隐隐香气,从远方汩汩流来的。叶柄晶莹透白,连接着墨绿的叶片,叶边微微卷起,叶纹缜密而又脉络清晰,像海藻般向四面八方延伸,宛若古代仕女们层叠的裙裾,轻柔秀美。轻轻地端起碗,一不小心晃动了碗里的汤水,零星的油花,浮在汤上,像映照着细碎的阳光,在粼粼的水波上轻盈的跃动。菜叶也缓缓荡漾开来,平静从容的如同四月江南里贴着水面肆意游荡的一叶扁舟,不紧不慢中,却也有一丝倦怠的祥和,别有一番闲云野鹤般的雅致,像极了一幅水墨画,淡淡的,却那样有意境。
抬头扫视一下食堂,虽然略有点拥挤,但每当尝到食堂里香甜糯软的白米饭,看着窗口那位胖师傅热情洋溢的笑脸时,我就会觉得,其实在这充满希望的校园里过烟火红尘的小日子也蛮好,不慌不忙,不骄不躁。
三
操场上新铺的塑胶跑道在阳光下的映照下格外引人瞩目,透过绿格子的铁丝网望去,仿佛盛开着的蔷薇花,大片大片的。路旁的梧桐转黄,树叶成团成团地簇拥在树干上,蓬松松的,像座绒黄色的小城堡。夕阳的余晖很温暖,把书页映成暧昧的橘红色,暖暖的,融融的。我抱着书,穿梭在学校的小径上,只觉时光静好。
日落时的天空像是着了火。球场上,男生们打球打得汗流浃背。夕阳虚虚的笼着他们的身子,空气中浮动的细小灰尘,毫无规则地跳跃着,有些落在他们的肌肤上,像春雪般消失了。看他们随意堆叠的书包,披挂在肩上的校服外套,充满阳光的笑脸,只是看着,便很舒服,就像秋天田地里的一株玉米,嫩叶舒展,蓬蓬勃勃,带着生气,带着向上的劲头。
四
每周一下午的第一节课是写作基础课。我匆忙收拾好上课用具,随手拉起身边的同学向教室跑去。从到寝室到教学楼需要穿过大半个草地。草地里零星地开着几朵菊花,挺着瘦细的身子,钻出自己绒绒的小脑袋,这儿一朵,那儿一朵,像小娃娃一样,摇晃晃的,在捉着迷藏,趁你注意打量时,把头钻出来告诉你:“嘿,我在这儿呢!”
远远地,就看到两棵高大的白杨树挺立在那里,像相伴一生的老人,依偎在一起,和蔼地笑着,说着幸福的悄悄话。冬天要来了,那遒劲的树枝蜿蜒着伸向天空,伸展着默然而寂寥。阳光透过光着的树桠洋洋地洒落下来,在肩头绽开大朵斑驳的花,似在散发着幽幽的暗香。
有风吹过,几片叶子缓缓地飘落下来。俯下身,怜惜地从中拾取几片,将它捧在手心。被虫啮过的痕迹犹在,惨黄的颜色取代了曾经的碧绿。叶片上经络交错,犹如自己的掌纹,标记着自己的身份。
我再次俯下身,将掌心的叶片拂了拂,放入树根旁,捧起一小抷黄土,用心掩埋。
静待,来年的春暖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