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年遇到的最奇葩的事,是因为一件极其荒诞的小事而在试用期内被辞退。过了许久,我才明白那是一场测试,我为我没能通过测试而感到庆幸。
那件小事发生的第二天,早上八点过,我刚下网约车,不远处就是公司大门。只须走十一步,就能走进一个新的世界,那是我在象牙塔里从未体验过的生活。
记不清是走到第五步还是第六步时,我停在了路中间——我的手机响了。公司人事告诉我,我被辞退了。我颤抖着码出两行愤愤不平的字,却未能发出去,一个红色感叹号出现在它旁边,格外刺眼,格外扎心。
我跑到办公室质问老板,被他以我的目标与公司发展理念不一致为由搪塞。我不死心,还想追问,却被公司保安拽离现场、赶出公司大门。路上遇到平时对我颇为照顾的同事,如今却对我冷眼相待、冷嘲热讽。
浑浑噩噩的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出租屋的。我只记得我在幽暗的出租屋里躺了两天两夜,一口米水都没下肚。我被我被辞退这件事困扰着,整宿睡不着。
当时,我还没有意识到被辞退与那件荒诞的小事有关,直到大概两周后,我在商场里遇到一位前同事。
我记得那天天气不怎么好,阴沉沉的,好像随时会下雨。公司组织团建,在市郊一条小溪边聚餐。大家吃着喝着,有说有笑,气氛非常好,也非常热闹。
这时,突然跑来一只瘦骨嶙峋的断了一截尾巴的流浪狗。它全身毛发打结,乱糟糟、臭烘烘的,估计是被食物的香味吸引过来的。它一会儿看看食物,一会儿看看我们,不敢上前,目光中满是祈求。
我见它可怜,就把一块新鲜的五花肉扔给了它。公司人事见状瞥了我一眼,不咸不淡地说:“哟,你心真善。呵呵,就这,人都不够吃了,竟然还给狗吃!”
我很难堪,埋着头不说话。不就是一块五花肉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少吃一块能死啊?我暗暗腹诽。
我们那猪一样胖的老板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过来,指着叼着五花肉跑远的流浪狗,“什么狗,那明明是猫,只不过吃得好,个头大了点。”
我看到人事愣了几秒,然后陪着笑:“猫,是猫!”
我惊愕得合不拢嘴,嘀咕:“什么猫,分明是狗。”
这话被老板听到了,他后撤两步,皱着眉头从头到脚打量我,末了又问:“你说刚才那只是狗?”
“确实是狗,没错啊。”我压根摸不着头脑。
老板神秘莫测地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很快就开车离开了。我摸着后脑勺注视着老板的车走远,捡起一串烤土豆,正准备往嘴里塞,却听见人事说:“有的人呐,大学是白上了,猫和狗都分不清楚,啧啧。”
当时我特别想怼回去,但我终究没有,毕竟同在一张饭桌上吃饭,没必要因为这么一点点小事得罪她。
我独自坐在一旁生闷气。一个被我帮助过的同事突然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叹息道:“你还是太年轻了,不知道社会险恶啊!”
我很纳闷,但我没有问他,当时我一句话都不想说。然而,就在他说出这句话的第二天,我就被辞退了。后来,在商场遇到他,才知晓我被辞退的真正原因。
时至今日,我依然记得他说的那句话——“是猫是狗或是别的什么,都无关紧要,最重要的是要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