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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很多这个年纪的朋友一样,我烟瘾不小。
先声明一点,抽烟不可爱,也谈不上酷,只能是满嘴黄牙和腥臭的浓痰。负责任的说,TIME节奏感的确很强,某宝荣回身的瞬间也够丧,神经质的树先生,嗯,我就不说了,太伤感,可这都无法成为抽烟的理由。
何况,存在一个极大的误区,很多时候你会读到这样的“金句”——他的口腔里有股淡淡的薄荷清香,这是我们都喜欢的牌子,他张开怀抱,我不禁深陷其中。
然而,一个烟鬼的吻并不迷人,它同酒鬼的呕吐物是等同的。尼古丁混杂浓烈的焦油产生的化学物质是汽车尾气一样恶劣的嗅觉杀器,但是话说回来,不妨碍有人好这口,诸如有些人对铁锈味的迷恋一般,个人癖好无法指摘。
需要强调的一点是,装逼神器爆珠,更是烟类产品中的战斗机,亦或可以说是,叛出者,具体,自己百度其化学成分合成就能理解了。亲身经历现身说法的话,我曾体验过一条威力无比的奶油双爆,足足缓了俩月,心肺才得以复苏。
中心点是,烟是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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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印象中的第一位烟民自然是我父亲了,他每天在福利彩票店里头一坐,手习惯性地往裤兜里一掏,便是一地的烟屁股。当然,他也好酒,我念小学的时候,饭桌上的大人们便开始怂恿我喝酒,他在一旁乐见其成,我母亲皱着眉可是无计可施,谁让手长我自己身上呢。即便她日复一日地嘀咕着,千万不要成为你老爸那样的酒鬼,可惜,仍是阻止不了我在对酒文化曲解的路上越走越远。
时至今日,父亲经常指着我脑袋数落,小时了了,大时未必,喝个酒都能把脑子喝瓦特了。好像颅内酒虫的斤两能跟学府高低成正比似的,我只能无奈一笑。
母亲是阻止不了家里第三个酒鬼的诞生了,我也没让她失望,两指一夹,成了个双料冠军。
我在高一的时候,点燃了人生的第一支烟,本土利群。很多年过去了,接触过gaygay的520、爱喜、万宝路,以及上面提及的爆珠,勉强算是走南闯北积累的各类烟盒也收藏了不少,回过头来却还是最适应第一口的味道,初恋情人一般,迷惘,胆怯,新奇,够呛,又带劲。
咳咳,有点跑题了,重申一下,烟是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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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比较深刻的是泰国香烟,烟友们应该多少能认同吧?泰国烟一般都是极淡的,于现在的我而言如同过家家一样,完全不解瘾。但是它的外观图案又实在是,出其不意,可以给个101分,多出一分你拿去骄傲。
乌黑的肺叶,插满导管的脏器,周黑鸭脖似的喉咙创口,说是大胆前卫,又确实收有奇效,只一眼就吓得我赶紧剥了一颗阿尔卑斯压压惊。
然而在2016年的1月1日至7月1日,打火机被束之高阁半年之久,我觉得这是个值得纪念的历史性事件。
同广大烟民一样,我自然也戒过烟,谁也不想年未半百就被下病危通知书。方法有很多,能不能成功就因人而异了,这么一说就突然想起来,床头柜里头还有一盒拆了包装的棒棒糖,不晓得有没有被蚂蚁啃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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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两个同样怀有悔过之心的朋友在新年第一天斩鸡头,插黄纸,拜关公,誓要告别烟草美人。
第一天,相安无事,我们静下心来敲键盘,给花花草草洒水,互相进行批评与自我批评,就差没有手牵手去演唱会门口卖票了。铺天盖地的空虚感在凌晨席卷了我们仨,我们在彼此的眼神激励中浑浑噩噩地捱到了天明。
第二天,疲软展露无疑,A君打翻了饮水机的水,B君失手剪断了茶树新开的花蕾,至于我,呵呵,错字连篇的邮件成了例会上的反面教材。我们仨站在头儿的办公室里局促不安,倒是头儿一针见血的说,你们仨在戒烟吧,精神可嘉啊!我们面带欣喜异口同声地说,头儿明鉴。头儿呵呵一笑,当着我们的面点了一支和天下,翘起二郎腿风骚地吐了一个烟圈。
我承认,这种诱惑不亚于美女出浴。
第三天,我们开始坐云霄飞车了。电梯不敢乘,乏力连同着头晕目眩迫使我们只能老老实实地爬楼梯,半高不低的七层一趟下来就是一身冷汗。麻痹多年的神经中枢开始了最后的垂死挣扎。
所幸,魔鬼三天好歹是过去了,我在心底呐喊,来吧,是时候拨开云雾见明月了。
第十四天,我在公司楼下点了份兰州拉面,加双份牛肉俩卤蛋,我清楚地意识到我的味觉回来了。而后又在便利店提了三串晶莹剔透的葡萄准备上楼和两位道友庆贺渡劫成功,却在一脚踏进办公室时嗅到了久违的纯雅香气。
啊呸,浊气!
A君见了我,眼神闪烁,最后直接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恶狠狠地将烟头怼灭在茶壶里,看着我,潜台词是,我系渣渣辉,是兄弟就来砍我。
两天后,B君在厕所被抓了现行,据目击者口述,其面目可憎,像坠入了无间地狱,又好似登了极乐世界。
形单影只的某人在两个恶徒的冷嘲热讽下硬撑到了六月的最后一天,甚至发自肺腑地感叹,半年了,艰辛啊,赞赞赞。
然后同所有大放厥词的男配一样,被一把利剑刺穿了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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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一是领我入门的老师傅生日,师兄弟各自提着猪头肉老白干鱼贯而入,酒过三巡,老头儿从屁股兜里神秘兮兮地掏出了一盒烟,一个个散过去,而后定了定,撅着腚嗦着牙花子开始讲他的风花雪月三千事。
是红梅的清香。
我开始口干舌燥,这不是吸一鼻子撂下一句AA+就能糊弄过去的事儿了。
小和尚儿虚竹撞到了天山童姥,破了荤戒,见了梦姑,破了色戒,成了掌门,剩下的清规戒律都成了过往云烟。
很多时候的很多事情就是这样,做了第一次,往后只会变本加厉。内心的安逸人格告诉自己,别装了,抽一根也是抽,抽一包也是抽,你已经有污点了,哪怕你明天不抽后天不抽这辈子都不再理会,可是在二零一六年七月一日二十一点五十四分,你自顾自点了一根红梅,直到被烫了手你还舍不得扔,它已经全程免检畅通无阻地到达了你的肺,安营扎寨,深深烙印在了你人格的耻辱柱上。
我心想,得,畸形的完美主义可真是便宜了自己的尿性,老子要再来十包!
烟真是王八蛋。
食指和中指已经积淀了一层又一层烟碱,也不会在心仪的姑娘面前开怀大笑了,每天清晨费牙膏更费牙刷,你还能说烟是好东西么,还是自己就不是个好东西,我妈可说了,手可长在自个儿身上。
所以说啊,情感有边烟酒无寄,宝宝们,失恋了就把男朋友腿打折,考砸了就把那卷子随风扬,被头儿骂了就回家扎个纸人去,但是可千万别碰我的利群哦,你们要做祖国的花朵,别去做那王八蛋抽油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