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妈妈说:“想吃油条了。”一听,我的口水也在嘴里盘……可是却要说:“妈妈,油炸的您不能吃,您忘啦,去年胆结石住院,饿了十多天。”
“唉!就是馋油条了!”妈妈叹了一口气,可她也不想再去医院花钱挨饿:“要不你买了,我就吃一口?”
“好吧!我就给您买个咸大饼吧?"我觉得这个提议蛮不错的。吃多了面包、蛋糕、手抓饼,其实,还是蛮怀念一副大饼油条甜豆浆的日子。
以前,一个人的量,现在我们两个人分了吃。不是吃不起这几块钱一份的早餐,只是吃不下那么多。我的胃口越来越小,吃多了撑得难受;而妈妈,是不敢多吃,怕血糖高,且,还得空出点角落来塞上一把药。
今早,收拾好妈妈,把她搀到沙发里,就出门去买大饼油条了。妈妈很乖巧,怕影响囡囡睡觉啊,没开电视。
记得做姑娘的时候,我跟妈妈都好油条,而老爸则欢喜咸大饼,胃口又好,气量还大,他出门买早点,总是能让我们一次吃个够,吃个爽。
油条泡在甜豆浆里,不能时间太久,泡软了就少了那种风味儿:香脆包裹着甜蜜,咸香撞击着清甜,化学作用就是老照片一样的味道。
大饼拥抱油条,那是又一种吃法,那个时候,油条已经被蹂躏地全部蜷缩进大饼的腹内,连长手长脚也不露在外面。
咬一口在嘴里,大饼吸取油条的脂肪,油条抢走大饼的芝麻香味儿,再喝上一口稀薄的白米粥,如果可以一碟酱黄瓜、雪里红、青萝卜,它们也可以掺和在早晨紧凑的时间表格里,一次一次在大脑里复印……
我穿过回忆,走出小区的大门,我知道那家大饼油条店就在天桥那边。”噔噔噔“拾级而上,融入在晨曦匆忙的人群里。
我能感觉那些在油锅里欢腾的小家伙,正等我翻牌,甚至,我还听到那个我要钦点的另一个家伙,从壁炉上毕恭毕敬走下来的脚步声……它们在等我,在召唤我!
我那被虐待了一晚上的胃也热泪盈眶,甚至还在低低”呻吟“。呵呵!而我已经被春日逼出了一层薄汗。
没有排队,正好有人走了,正好,还剩刚刚起锅的老相识,我不知道怎样来阻止适时“欢呼的肠胃”,还好马路够嘈杂,我的声音够含蓄,嘿!还对得起我这张脸!(一句经典的广告词应景而出。)
唉!我也就用手机付个款,老板便将我娘俩分开食用的大饼油条,毫不客气地塞进了洞房,我还能怎样?只得拎着这对难分难舍的“小夫妻”,一路狂奔。
赶回家,帮妈妈盛了一碗麦片粥,撒了点脱脂奶粉,端到沙发茶几那里,然后开始为她打胰岛素,她老人家一看到口袋,就问:“油条买了吗?”
“买了,在大饼肚子里呢!瞧!妈妈!都被揉成虫子了!”我的强迫症又犯了。
“没事儿!没事儿!你给我一截吧?我大饼只要半个。”妈妈笑眯眯地望着我,满眼期待。我觉得自己就像谋财害命的黄世仁,“呲”就撕给她拇指长那么一小截:“妈妈,太油了,您只能少吃一点儿。”
“嗯嗯!”多听话的妈妈呀!她先吃完那一小点儿油条,很认真地在吃麦片,一会儿又抬头看着我:“油条好吃到!”
而后停下勺子,看着我……我看看她,又看看手里的油条,又大方地分了一截更小的:“妈妈,吃了这点儿,不能再吃啦,不然,我就在害你啦。”
“嗯嗯!”这样的妈妈多可爱!
时光就在这重温老晨光的清晨里,慢慢走远,那对“夫妻的残肢“还在我的肚子里发酵,作为怪兽的我,在午后的阳光里晒太阳……
恍惚间,远远传来童年时候小贩的叫卖声:“大饼油条甜豆浆……”
如今,岁月已经爬上眼角,那些熟悉的小店也未曾保留在老照片里,然,这样的叫卖声却不曾忘却,根植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