皈依田园生活札记(3)
如果你不惧容颜添沧桑就去田园;
如果你冀望生活愈祺乐也去田园。
这一感悟是在伺花弄草,耕田播种的乐趣中,尤其是大地孕育出让你惊喜的硕果后。然后就俯首甘为农妇子了。
三易瓜棚架
2020年初我开始了耕田种地的处女作。
先在后院的草坪底部圈了一块地着手翻土、除草、沤肥。不久肥壮的蚯蚓在地里扭曲回转钻营戏土,地松软了,肥沃了,适合播种了!
南半球的春季是从九月开始,我却等不及了,六月末就把朋友送的二棵已发出藤芽的佛手瓜种了下去。瓜要爬藤,即去砍了前院的竹子,搭了一个由九条竹腿撑起的纤体竹棚架,佛手瓜的藤芽在架下显得那么弱小,然而看着这一初创依然得意。
不久朋友看后却说这棚架太弱,佛手瓜藤叶是烂漫型生长,为方便日后打理,棚架以壮实的走入式为好。怎么办?只能再砍前园竹子扩而高展之,立马行动。
春季的奥克兰日头已毒,好在已有了搭棚的小经验。
砍下根根二米多长枝桠横生的竹子铺陈满后园的草坪,脚踩竹身用修枝大剪刀低头逐一剪去满竹子的枝桠,预留些小Y叉,拣取较粗的竹杆比划着截取需要的尺寸,按设计的位置使蛮劲插入泥中。繁杂的“技术活”数扎捆程序,竹杆腿和顶棚横竹杆要固定,圆溜溜的二根倔竹是不服细麻绳、细铁丝的束缚,这时小Y叉可帮忙起个固定的小作用,但在操作中仍要非常小心。毕竟园竹杆只比拇指粗些,一旦受牵有了转动机会,就会如脱缰之马,恣意驰骋。举着手仰着头缚紧了这头又要返工活动了的那头,来来回回折腾好一番终于完工了。看着这在原装上再扩展的棚真心不满意,但好歹还能凑合用。等把园里的残枝败叶收拾完,已在艳阳下劳作了6个小时,裸露在外的皮肤被晒成黑区块,身上因此出现了多条楚汉分界线。
随着佛手瓜的藤叶烂漫生长,藤蔓纠缠成了一大坨,竹棚已无力承受了,只能再换架。这次拆棚架是个麻烦事,由于先前硬把竹杆拧着凑挤在一起捆绑得很紧,这回想分开它们却难了。剪刀钳子一起上,狠劲剪断绑索,突然松绑的竹杆弹打过来,我本能一避竹竿从耳边呼过并带走了架在脸上的墨镜,好险哪!
新架子安装简单,买了三个有1.8米高的塑套铁杆人字架,间隔等距往泥里一插,上面再横一根同料长棍固定好就成。那些蛮长的藤叶被一枝枝分开搭上,看着那藤蔓整齐地排列和见了天日的根部蔓藤,就像自己也舒展了一把老筋骨,真爽!
要想事成必过三关是老话,但应验在这瓜棚架上了!夏季来临佛手瓜枝藤疯长,大修剪后反而助长了新枝窜天入地,必须再次易架,搭个有顶的高大棚。撤了人字瓜架,用四根二米高的方木条插泥中作棚腿,上面用竹竿编绑成一个长方型格子顶。这次劳作很辛苦,棚高于我二十多厘米,在盛夏的烈日下踮着脚、仰着脸、伸直胳膊伺弄这难搞的竹顶,脖子累胳膊酸,满脸的汗水不时打涩眼睛,浑身涌出的淋漓汗水浸透了长衫衣裤似捆绑住了全身.....当我尽全力绑完最后一节顶杆,把藤蔓舒展开归位于棚顶后,心中的喜悦还是盖过了劳累。
殊不知回到屋里从镜中看到了一个陌生脸,似带着一个蜥蜴式的假面具,整个脸面往下凹坠,阳光还在上面画出了块块图案,紫外线和地心引力在几个小时里的作祟能力竟如此强大!几经护理才有所好转。然添沧桑于己此时已不屑了,因我已能驾轻就熟地搭出结实又帅气的豆角架、豌豆架.....
大地的情怀
真正有意思的是打理植物们的生长。
植物需要土壤、阳光、水和氮磷钾肥,这是普世认知。可是当你伴随着它们成长会感知另一种生命的出现、成长和衰竭过程。
佛手瓜是在6月末栽下的,虽然奥克兰的冬季如春,但瓜秧却不肯长。施了自沤的氮肥后天天去围着它转,好不容易量到它窜长了厘米,小叶子细藤又怏怏地静默以对了。直到春季来临,藤蔓突发状况似的蹭蹭上窜,这时才明白季节在植物心中的地位!
赶紧在空留地里挖一垄垄小坑,播下豌豆、西兰花、胡萝卜、辣椒种子,薄薄地覆上一层土洒下足足的水,又栽了二棵西红柿秧苗。依然天天围着它们转,轻轻地洒水柔柔地松土,却焦急万分地期待着未来。
一个星期后,突然惊喜地发现一大片带着二瓣绿叶的迷你小苗破土而出了,如同大地怀抱中的一群婴儿,新生命开始了。
这群小苗有明媚的阳光普照,有充足的水分汲取,在肥沃的大地怀抱中成长得很快。豌豆苗窜长的须芽张牙舞爪,近它们的二棵正展枝拔高的西红柿遭了殃,被那如八爪横行的须芽围堵紧缠,像受气的小媳妇;西兰花的叶片挤兑在一起无法舒展;一垄胡萝卜秧紧靠在菜田的边缘;佛手瓜的藤蔓四处奔走占地围卫...这一乱象恰似青春期叛逆的孩子们为争自主空间正闹腾着藩镇割据。
即刻着手扩田解困,为防止泥土流失和草皮的侵袭,索性再用木瓣围拦起一片横向的长方型大菜园。新开地上了自沤的底肥后,转天为这些闹腾宝们划分地盘分区迁移。
佛手瓜在左侧,棚架占了菜园的四分之一瓜藤全部上架;划给豌豆苗的是菜田后部四垄地,搭起竹架由它们去尽显拳脚功夫,只是委屈了胡萝卜在它们后面紧贴围栏占地一垄;右侧也搭了一垄地的竹架,种下朋友给的南斯拉夫豆角;西红柿往前移给它们足够的空间,和它并排的是二垄地的西兰花,安排就绪且看它们的再成长。
植物在中年时期的生长很沉稳,它往壮实里走,枝干粗了,叶宽色儿沉了,突然小花蕾就满枝待放了。豌豆成了领头的高产户,眼瞅着一个个小不点从花蕾中脱出,长成一个个饱满的长豆荚如排列整齐的方队罩住了整垄的枝叉;西红柿在底肥的帮助下串串樱桃番茄累累地压得枝叶低头弯腰;有意思的是南斯拉夫豆角,它从花蕾中曝出时如一个针鼻细小的j型,渐渐长大后成了紫色画身的弯弯的长青豆角,让人感觉如斯拉夫民族战士手中的擒龙弯刀;只是西兰花因营养过剩只长叶子而迟迟才开花;佛手瓜是受呵护最多而不领情只展藤叶不出果,我只能沮丧地久久地剪龙须样的嫩枝叶佐餐。
突然迟了数月的花儿开了,茎叉部长出一个个乳白色迷你小瓜,它们日长夜大,很快成了一个个垂吊着的青青的合掌佛手瓜,很静很淡雅,钻入棚下有一股清流气息扑面而来,清心寡欲油然而升。难得这不虚的佛系之名。
花一茬一茬地开,果实一批一批地结,也成就了盘盘佳肴。忽然发现它们叶黄了,枝蔫了,花不开了,果也止长了,这是它们的衰竭期来到了。接着就是拔除清理枯枝过程,也依然能在枝叶中收获很多漏网之果。
看着清理后显现出的一片泥土,突然明白了为什么人们总把大地和母亲相连。大地是植物的母亲床,它敞开胸怀无私地孕育才成就了植物们的果实;人类的母亲们是执着地无我无畏,给于孩子可期可遇的温暖和生生不息的希望。
触摸大地则心能翱翔。
有意思的田园生活能改变人的观念,让人更向往简单、质朴、自然、纯真的生活;不改变的是依然阅读、赏乐,且能有更多的字可以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