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之光】|父亲斗狼记


这是父亲在多灾多难的民国时期,他与狼斗智斗勇的惊心动魄之经历。

那一年,父母和爷爷奶奶,还有二舅姥爷三家搭伴,逃离了满眼滔滔黄水的故土,来到陕西大荔县。我们几家逃去的早,选择在城墙根里搭了三个茅草菴,离大路近又相对安全些。

没多久,城墙根里的一溜地方,就被难民搭的草菴占完,后来的难民不顾危险,又纷纷在城墙外搭建草菴。短短一个多月时间,城墙内外,出现两圈一个连一个见风唰唰响的临时住处。白天菴内基本上都是空的。到了晚上,有少量的灯火闪烁,大部分都是黑灯瞎火。只能听到草庵内的话语声和打鼾声。

当时的父亲,五尺多的个子,体魄健实,正值壮年,所以,胆子也特大。

那天晚上二更天,父亲借着月光,顺着趾蹬翻过城墙,来到离外城墙草菴十多丈的茅草丛中,解腰带大便,蹲下时,他先向地下抓了两把土,以防不测。

——这是后秋,前几天晚上闹狼灾,墙根外菴中睡觉的几个老人被咬伤胳膊腿,三个小孩被狼叼走,在墙里菴中睡觉的我小叔,也被狼咬了一下胳膊,因此,难民们都惊恐万状,纷纷织苫子吊门,晚上又用绳子系牢门苫子,以防恶狼闯入伤害人。.

父亲无心观赏夜景,警惕的目光扫视周围,仔细地倾听四周动静。一阵阵的南风沙沙吹着,茅草一会弯腰,一会直身,枯草叶闪着贼光,令父亲头皮发紧,发梢直立,浑身发凉。

忽然间,父亲听到由这及近哒哒,哒哒的声响,又看到一个狗形的灰色之物,两眼发绿如枣大。他没见过狼,断定是那畜生,他恶声吆喝:“恶畜……”,两手用死力向狼打去。

恶狼猛然受到攻击,乱了心窍,一溜烟掉头跑去,把茅草压倒一溜。

父亲起身提裤束腰,急忙离开危险之地,翻墙回到菴中,一屁股坐到地铺沿上,惊魂未定,连连喘着粗气,嘴里嚷嚷道:“吓死我了,那畜牲象牛犊那般大,正在眼前,被我两把土吓跑了!”

母亲见父亲如此惊恐,吓得如筛糠,牙齿哒哒响,脸发白,问:“你真遇见那畜牲了,太可怕了!这可咋办?这可咋办?”她瘫在孩子一边,用胳膊急忙护住三个熟睡的孩子。

父亲安慰母亲:“别怕,别怕,把草菴,门草苫我再加固,就不碍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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