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ny老师说:“你这个头发不行,全往下长,看起来一点都不自信,太普通了你这个发型。让我给你调整调整,给你设计一个fashion 的发型,让你整个人都不一样。这个一调整可以保持三个月,不过要加点钱。你不要嫌贵吼,这个算便宜的了,剪完几个月让你看起来年轻自信。”
“我......我就想剪短点啊,想让它自然地长,不想打理,太麻烦了......”
“那好吧。”很显然,Tony老师已经放弃我了,沉默不语地帮我剪完了头发。
剪完头发走在路上我突然在想,剪完一个头发,再fashion再in难道就不普通了吗?然后我就想起又吉直树小说改编的日剧《火花》里德永也是染了一头灰白头发。
这部剧的主线讲的是德永他们两个年轻人一直坚持着练习漫才(类似中国的相声、段子手),一边打着各种零工,一边参加各种选拔比赛,希望有一天能成为漫才界的明星。重点在德永和神谷才藏这条线。
德永遇见了神谷先生,被他的独特气质和搞笑才华吸引了,决定拜入他门下。神谷先生让他帮自己写传记,有事没事就找他出来喝酒到处跑。
神谷先生是德永追随的那种人,他不在乎众人不模仿不迎合,创造自己的漫才,德永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他就在台上直接叫观众下地狱。在选拔比赛的时候直接叫醒打瞌睡的评委。
他就是这样。清醒地活着,知道自己要什么样的创作。像极了凯鲁亚克笔下的迪安——
“真正的人都是疯疯癫癫的,他们热爱生活,爱聊天,不露锋芒,希望拥有一切东西,他们从不疲倦,从不讲些平凡的东西。”
而德永一直追随着神谷,帮他写传记,深夜里一个电话就跑过去,跟着他在街上疯。他被神谷吸引就像是——
“我只喜欢一类人,他们狂放不羁,说起话来热情洋溢,对生活十分苛刻,希望拥有一切,他们对平凡的事不屑一顾,但他们渴望燃烧,像神话中巨型的黄色罗马蜡烛那样燃烧,渴望爆炸,像行星抨击那样在爆炸声中发出蓝色的光,令人惊叹不已。”
只是后来神谷先生在坚持自我中迷失了。他给自己隆了一对巨乳,同住君看到这里简直想哭。知道这荒诞的表达背后传达的是怎么样的一种东西。
“神谷先生不在意他人评价的姿态与种种发言,看起来好像就算输了也坚决相信自己没有输,这种坚强令周围的人恐惧。让人恐惧的对象必然会被排挤,因此世人对他报以嘲笑,笑他脱离市场的愚昧。”
之所以想到这部剧,大概是德永的灰白头发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这从另一方面也证明了Tony老师说得对,也许头发的改变真的能带给人一个深刻的印象,至少说我记住你了。
但是我也知道说在《火花》里,德永其实并不是真的想染的,起初是一个做化妆美发的朋友拿他试验的,染了头发后,似乎有那么点不同。后来他还是染回来了,变成原来的德永。
这个人其实不擅于人情世故和交际,电视台的制作人让他一起去吃饭,他因为神谷找他喝酒拒绝了,从此失去了上升的机会。
德永只知道写自己的段子,不断地改不断地练习,他其实是知道他要什么的,不管别人说他的段子怎么怎么样啊,他很清楚。
“真正的地狱,不在孤独中,而在人世间。”
只是后来他们两人不得不放弃了,一个回去了,另一个转行卖起了房子。无限唏嘘。卖房的时候遇到年轻的搞笑艺人,也是满腔抱负,他看到自己年轻时的影子。
“耗费长时间一直在做没有必要的事情很可怕吧?在仅此一次的宝贵人生中,挑战或许完全没有结果的事情很可怕吧。排除无谓的徒劳,也就等于是在回避危险。无论是多胆小、自作多情或是无可救药的笨蛋都行,总之只有敢站在充满危险的舞台上,全力向颠覆常识去挑战的人,才能成为相声师。光是能明白那点就已足够。透过这耗费漫长时光的鲁莽去挑战,我认为已得到自己真正的人生。”
就算染回了头发,卖起了房子,德永还是那个小时候一心想成为漫才的德永,只是往事已远。他也把神谷拉了回来。
Tony老师,就让我带着这普普通通的发型继续生活下去吧,这世上的事可不是改个发型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