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娟,阿勒泰角落一个明静如水的女子。
我们通过她的眼睛,重现这世界肌肤深处的秘密。——天涯 佚名
在图书馆庞大的文学类藏书架上偶然间发现这本书——《阿勒泰的角落》,书皮早已泛黄,书内的文字却如明亮爽朗下的无边寂莫等着你去叫醒它。
一个生活在西北游牧区的汉族女子,用她明静的心,童稚的眼光,温柔的笔,刻画自己生长的地方的一草一木……
她的散文就像一个静静等待人们去发现她的存在的处子。
一
虽然是写动物,但你会觉得她是在讲述一个有灵魂的生命,她给你展示的是自己和那个动物的对话。
在《狗》这个故事里面,她写到:
我妈常说吃什么都行,就是千万别吃狗肉和马肉,那简直就是吃人肉——狗和马都是通人性的。我妈很喜欢狗,又极下功夫的对它们进行了研究,简直是比了解我还要了解狗。
“这就是最喜欢吃白菜帮子的那条……那条喜欢扒剩菜……这条生气时,耳朵是这样的,往后面窝着,她把狗的两只耳朵一起往后面拧”
当打狗人最终抓住了那条被打断了一条腿的公狗时,作者为它们虔诚的祷告:
我从来也不曾做过什么——真是又安慰,又罪过。只好想到,那是死在愤怒中的事物,是有强烈的灵魂的。这灵魂附在植物上,植物便盛放花朵;附在河流中,河流改道,拐出美丽的河湾……自然总是公平的,总会平息一切突兀的感情。至于那些生来就对周遭万物进行损害的,快乐而虚妄的灵魂,因为始终不能明白知己所做的事情有何不妥,也会坦然轻松的过完一生,又因为毫无遗憾而永远消失。
她感受着动物的疼痛,替它们表达心声。
二
她笔下的人总是那么淳朴善良,没有沾染一丝现代都市的气息。
《一个普通人》中,“有一个人,他的名字实在太复杂了,因此我们就忘记了。他的脸却长得极其寻常,因此我们再也想不起他的模样了——我们实在不知道他是谁,虽然他欠了我们家的钱”
那个赊了他们家八十块钱的商品的牧民,在一年后终于还清了账。一个原因是,在游牧地区,人们过着游牧的生活,今天这里驻扎,明天那里停留。另一个原因是时间久了就忘了。尽管这样,从来没有牧民赖账。
从中我们也可以了解,牧民的生活节奏很慢,慢到一年就像过了几十年一样。
三
虽然是写人物,但你总能从她笔的人物找到自己身边人的影子,只是你从来没有再意过这些细节。
在《带着外婆出去玩》中,外婆就像一个小孩儿,虽然年龄大了,人还灵醒得很,看到什么都稀奇,玩心比谁都大。
听说我们要出去玩,就一声不响一个人悄悄的换了衣服和鞋子,戴上草帽,拄上拐棍,早早地站到路口等我们了。
我耍赖不想带她出去玩,飞快地跑出去,她在后面蹒跚地追着我。我还是放慢了脚步,回头看到她瘦弱的身体在喀什河岸缓慢摇曳,让人心里忍不住一片动荡,一片汪洋,柔软得呀,只是两只脚再也走不动了。
爱玩是人的天性,没有年龄的限制,只是我们很多人都压抑了这种天性。大概也只有生活在那样自由辽阔的环境下才能自然的释放自己的天性吧。
其实看完这篇后想到了我的外婆,如果你看了也会想到你那可爱的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的,他们虽然上了年纪,可是心理还住着个孩子,也想像年轻人一样喜欢出去玩,出去疯。
只是现代快节奏生活催生了很多孤寡老人,年轻人都在闹市里奋斗,慢慢的老人越来越孤独。
四
即使是在描写自然景物,也赋予了它们鲜活的生命。
在《秋天》里,山里有片林子着火了,有人开了卡车过来,一些自愿去灭火的人三三两爬上去……
面对常见的森林火灾,作者却这样写到:每年秋天的时候总会发生那么一两次火灾。大概是因为森林的渴望太巨大太强烈了吧?当它经过如此繁盛的夏季后,前来迎接的却是秋天——消沉和寂静的秋天。于是它就燃烧了。
在《河边洗衣服的时光》里,写到:世界只有呈现白的质地时,才能达到极度热烈的氛围,极度强烈的宁静。这种强烈,是人的眼睛、耳朵,以及最轻微的触碰都无力承受的。我们常见到的那种阳光,只能把人照黑,但这样的太阳,却像是在把人往白里照,越照越透明似的,直到你被照得消失了为止……
她眼里的世界是我们遗忘了的生活,她的文字是尚在生长的灵魂,用世外桃源和人间仙境来总结她眼里的世界都太过俗气,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干净、明澈。
她眼里的世界和她的文字就像是灵魂的源头,太阳的末端,只有白色和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