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心自食其力,大志走向社会
话说2006年的仲夏,郝大志终于完成了长达四年的大学生活,步入了下一个人生的死结――回家待着。按说大志也算是功不成名不就,这压力也是莫名的袭来,搞得他手足无措。
最近大志手头不富裕,银行卡里的余额,小数点后两位是多少,他都了熟于胸。心比天高,钱比卡薄,生活必然是拮据了很多。好在大志没什么人缘,路边陪着三五好几,喝个酒撸个串的机会都没有,也就无求所谓了。幸亏父母没有嫌弃他,给了他无微不至的关怀,他也顺理成章的当起了“扶不起的阿斗”。
大志二百多斤,爱吸着肚子,肩宽背厚,总恨不得别人说他细腰乍背。浓眉大眼,鼻直口阔,大耳朵立于两侧,耳垂不怎么大。说话鸡撩鸡撩的,不深沉,憋不住事儿,爱说爱笑爱逗。每天的工作就是待着、躺着、坐着、望着,胡子也不刮,头发也不理,上炕就睡,下床就吃,十足的品种优良。别看大志整天无所事事,可是大道理讲起来头头是道。他记忆力不错,照搬硬套,生拉硬拽的某人,某某人观点,那说的就跟是他第一次阐述出来似的,口吐莲花,五官挪位,活生生一副老大哥的样子,还逢人就爱搭话,美其名曰怕别人不说话尴尬。
眼瞅着,就到了孟秋时节,这一日清晨,太阳光早早的钻进屋来,被窝有点热乎劲过了,大志早就醒了,就是赖着不起。脚底下的被子用二脚丫子裹来裹去,生怕掉地上似的。床铺就在客厅,没人在意他醒没醒,爸妈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忙活了一早晨,面汤,馒头,小咸菜,炒鸡蛋摆一桌子。电视机开了,新闻放出来了,海霞姐的声音真好听,就是国外太乱,东夺西抢的,没完没了的纠缠。
“几点了?爸!”大志冒冷子喊了一声。
“起来吧,吃口!别慎着了,都凉了,还得热。咱家倒不错,庙里的大鼎――锅老是热的。”老爷子甩了大志一句。
大志不以为然,半坐在床上,两只手交叉着放在被子上,愣眼瞅着电视,嘴唇紧闭,嘟着他那带着起床气的大脸,头发像鸡窝,就跟昨天让人家拿鸡笼子给扣上将就一夜似的。
“咸菜是酱八宝菜么?”大志回了老爷子一句。
“什么您了?八宝菜?您再睡会吧,你还是不饿,梦里见你吃瓶子盖儿都是鲍鱼味儿的,你快歇会儿吧。”老爷子当即怼了回去。
“怎么了。您这是?行行行,都是我的错,我这就起,您也别点我了,我知道好歹,吃完了饭,我就去找工作,以后上了班,您再想踏踏实实地让我陪您吃早点,恐怕都没这机会了。”
“咱两人最好面儿不见底儿见,谁还没个马高蹬短的时候,我一个人吃早饭,正得意这口,您啊,赶紧另谋高就,别挡了您发财致富,我们不当这千古罪人。”老爷子一口气说了不少。
大志一直以为父母之所以能够容留他,并不是他一无是处,而是真的出于对儿子的疼爱,恨不得再来上几年父母月的日子。原来,父亲的微词其实是积怨已深,恐怕也不是憋着一天半天了。大志一边穿戴,一边陷入了沉思,老爷子自管吃喝,旁的不理,也不问,就拿余光贼着大志起床,叠被,穿戴,洗漱这一通折腾,大志也把握不准老爷子是不是盯着他,可是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看你,这条至理名言,无时不刻不在释怀着大志的虚荣心。总有一种冲动想问问老爷子怎么想的,可是话到嘴边还是憋回去了。
“儿子,你干嘛去?”老娘回来了,进门就问大志,“我这刚伺候伺候自留地的辣子、丝瓜、苦瓜,转眼进门,你这是要上哪儿办事儿!还是会朋友。”
“妈!我哪儿也不去,就是刚起,打算吃口早饭。”
“不对!你有事儿。你这穿戴整齐,分明是打算出门,有事儿说事儿啊,别憋着。老毛病了!”老娘边坐下掸土,边说。
“嗨!您还真圣明,我这不打算出去找工作嘛。我寻思着,八字没一撇,没好意思跟您和我爸交代一声。我打算找个工作,也得自食其力嘛!”
老爷子绷不住了:“你可别勉强,这不是话赶话赶到这的,一拍脑门子就想出来的,现在换成睡衣睡裤还来得及。
“您放心,打死我,我也正儿八经找个班上,不给老郝家丢人。”
老爷子抿嘴一笑:“要是打不死呢?少爷?”
大志被老爷子这一句突如其来的茬子,正顶在腮帮子上:“打不死?打不死就搞出点名堂来……”说完了,拿着包径直走出家门。
关上门,松了口气,大志抖了抖肩膀子。还没迈出步,从楼道窗户平行听到一声,确实从窗户外传进楼道里的,一声嘲笑:“中午给你留饭吗?”
大志嘬了嘬牙花子,心里别提那个“恨”了。心想:这老头,这是恨我不死啊。别说,趁着阳光明媚,争取跑出个名堂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