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之间
近来,我的工作室,比平时多了不少访客。
都会讲到一件事,本地的一位名人走了,还不到60岁,参加吊唁的多达数千人。据说此人是一位实业家,身价过亿。有钱人总是受人瞩目:不只是他们的乐趣,他们恐慌也同样令人着迷。
有钱好办事,更容易找到乐趣,也可以买到权势,尊敬,情爱,却买不到不生病。癌症和其他疾病,对富人和穷人都一视同仁。人生自古谁无死,金钱终究无法使任何人长生不死。
死亡话题是一个禁忌,因为是人生的终极问题。
有的朋友并不认为死亡是意识的消灭,在肉体功能停止而终止毁坏以后,人类的某些方面仍然继续存在,例如,灵魂,心灵,精神,意识等。古人将死者葬在摆滿鲜花的坟墓里,意味着他们或许认为是个该庆祝的时刻,死者正要从此岸渡到彼岸。的确,地球上各地早期坟墓的遗址,都证明古人相信肉体死亡后,人类生命继续存在。
透过对死亡的观察来体会人生的无常,对现有生命更加珍惜,也能够更勇敢地面对死亡。
人只是大地的一部分,人的生命没有高于一切,至少,它不高贵于自然界的那一棵普通的树木,一座平常的山脉,更高不过那永恒流淌的河水和宽阔的山谷。但,尘归尘,土归土。死亡并不意味着走向虚无,相反,它是一种虽然让人怅惘,却又踏踏实实的归宿。
生命,生存,生活,朋友更有自己的想法,认为人的一生,所有的辛苦和努力,所有的不幸和温暖,都是为了活着和活着中的柴米油盐,和美好希望。
月有阴晴圆阙,人有悲欢离合。想过上自由,有尊严的日子也不是沒有可能,关键是自己怎么想,怎么做。
生与死是对孪生的姐妹,生是死的开始,死是生的轮回。生无法选择,无论富贵还是贫贱。生的富贵会感到活的傲慢,但生的贫贱并不一定平凡,活的辛苦,也活出过伟大。
路边的野草几经车轮致命的摧残,仍会开出小花,有人会赞美它顽强,倒不如说它们在煎熬中不屈地生存。
活着是为了牵挂。牵挂连接着亲情,维系于财权,没了牵挂,也就没了希望。有着牵挂才有生命的力量。
《儒林外史》里严监生只因牵挂着灯油里的两根灯芯太多而不肯闭眼,足以说明生死之间有牵挂有关联。死是生的解脱,死是生的圆滿,这虽是消极的现实,也是生命的必然。
生与死,生生死死,死死生生,只有生死轮回,才符合宇宙演变规律。生,人是在自己的哭声中来到这个世界,因为我们别无选择,生命的诞生有它自身的规律。死,是在亲人的哭声中告别这个世界的,是把在尘世所拥有的一切,一一放下才走的。纵使千般无奈,因为我们也别无选择,生命的结束有它自身的法则。
人,来世间走一趟不易,以什么样的方式生,以什么样的方式死?
在生命的过程中,有一种力量,那就是精神,也是对生命的态度,它支撑着,鼓舞着,激励着我们,让我们懂得生命的意义。
人们都要喜迎生命的诞生,也要悲送生命的死亡;你看在眼,他看在心,都知道,未来的某天,这是我们共同无可回避的结局。既然满怀希望地看着日出,也就应该勇敢地面对夕阳。
人,都不想很难堪地离开。那就趁我们存在的时光,做好自己的事,起码奋斗到能够好好地养活自己,能在精神上达到宽容一些,善解一些,平淡一些。或许,我们一生只能平凡,不可能有辉煌的一笔,但只要我们曾经走过的路,曾经留下的事,仰不愧对天,俯不负于人,符合人之本性,足够了。
看惯了离别故去,看透了烟飞雲散,当我将来离开这个世界时,一定会以微笑的方式。我不敢说自己巳经看破生死,我与大家一样,热爱生命,留恋青山,但我敢正视生命的规律。来与去,我希望自然。
当肉体终究要化作尘埃,当灵魂终将化作一缕青烟飘散时,不要给活着的人一份负担。生死之门是自然的给予:
要走,真懂生死,从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