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东坡此人不能说是有才,简直是极其有才。爱极者赞他“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解了多少离人愁,恨极者,怨他自己吟风弄月,偏来祸害自己的语文。我初时是第二种人,后来悠悠数载历经岁月漫长后,才知,此人当真是一个极有趣的老头。
真正开始了解他是在高中语文的第一堂客,语文老师长身而立,一幅端方严肃的模样,却在提到苏东坡时双手抚膝面露崇拜:了解苏东坡嘛,先从他喜欢吃的东西开始,东坡肉、东坡肘子、东坡豆腐……我暗中好笑:哟!是吃货苏东坡呀!且看他"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被贬惠州偏远之地,不要紧!这荔枝多香;“长江绕郭知鱼美,好竹连山觉笋香”被贬黄州嘛,不要紧!好山好水好风光……“身似已灰之木,心如不系之舟。问汝平生功业,黄州惠州儋州”苏东坡一生三起三落,满身是被贬之痛,满心是分离之苦。在这种情况下他却悠然适应、积极回应“此心安处是吾乡”当真极其自信、极度豁达!
后来看到一则故事,也觉得此人好玩的紧。话说词人张先年逾八十娶一妙龄少女,请好友苏东坡前来做客。苏东坡微微一笑挥笔写下:十八新娘八十郎,苍苍白发对红妆。鸳鸯被里成双对,一树梨花压海棠。调侃之意跃然纸上,让人又好气又好笑,至此苏东坡在我心中的形象鲜明起来,我愿称他一句东坡先生,而不是苏轼,是希望他永远是那个“且将新火试新茶,诗酒趁年华”的快意居士,而不是那个“长恨此身非我有,何时忘却营营”的憔悴老人。宁调侃一句:哟!是苏东坡呀!而不是一句:唉!是苏东坡啊。
余秋雨在《东坡突围》中叹他:越是超时代的文化名人,往往越不能相容于他所处的具体时代。言语之间满是叹惋之意。我更愿意相信“谁道人生无再少,门前流水尚能西,休将白发唱黄鸡”才是他的真性情。他的一生,有诗有酒有肉有花有美人,足矣。他的千余首诗词在历千载不朽后再细细品读时,可经得起后人一句:哟!是苏东坡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