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律是让坏人犯罪的成本更高，而不是让好人出手的代价更大！”
——出自《第二十条》
第八章 夜袭与反击
门被推开的一瞬间，陈辰猛地将门向后一拉，闯入者猝不及防，踉跄着跌了进来。陈辰趁机冲出办公室，在走廊上看到了另外两个黑影。
"站住！"其中一个喝道。
陈辰充耳不闻，加速冲向消防通道。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咒骂声。他一边跑一边拨通了陆雪薇的电话。
"陈律师？"陆雪薇睡意朦胧的声音传来。
"事务所被人闯入了！"陈辰压低声音，"立刻备份所有案件资料到云端，然后..."
话没说完，一个黑影从侧面的走廊扑来，将他撞倒在地。手机滑出去老远，陈辰听到陆雪薇焦急的呼喊声逐渐远去。
"陈大律师，深更半夜还在加班啊？"压住他的男人嘲讽道，嘴里喷出浓重的酒气。
陈辰没有回答，猛地用额头撞向对方鼻子。那人痛呼一声，手上的力道松了。陈辰趁机挣脱，却被另一个赶到的同伙一拳打在腹部。
剧痛让陈辰弯下腰，但他强忍疼痛，掏出防身喷雾对准两人的脸一阵猛喷。惨叫声在走廊里回荡，两个袭击者捂着眼睛痛苦倒地。
陈辰捡起手机，发现通话已经中断。他立刻拨通了报警电话，然后打给陆雪薇。
"你没事吧？"电话一接通，陆雪薇就急切地问道。
"我没事，但事务所被闯入了。"陈辰大口喘着气说，"已经报警了。你现在在哪？"
"在家。需要我过去吗？"
"不，呆在家里锁好门。"陈辰严肃地说，"明天早上在...不，别来事务所，直接去星辉广场的咖啡厅等我。"
挂断电话，陈辰回到办公室，发现电脑已经被砸坏，抽屉里的文件散落一地。但令他松了一口气的是，最重要的原件他都随身携带着，电子资料也都有备份。
警察很快赶到，做了例行笔录，但态度明显敷衍。
"可能是普通盗窃。"为首的警官说，"最近这片区入室盗窃案多发。"
陈辰冷冷的说道："专门挑律师事务所盗窃？还精准地破坏我正在处理的案件资料？"
警官耸耸肩："没有证据证明是针对性的。我们会调查的。"
警察离开后，陈辰独自站在一片狼藉的办公室里，第一次感到一阵无力。对手显然不择手段，而且似乎有恃无恐。
第二天一早，陆雪薇在约定的咖啡厅见到了脸色疲惫的陈辰。听完昨晚的遭遇，她的脸色变得煞白。
"这已经不是普通威胁了！"她压低声音，"我们必须采取更强硬的措施。"
陈辰点点头："两件事。第一，我已经让技术团队恢复数据，同时启用了备用办公地点。第二..."他拿出一把车钥匙，"从现在开始，我们换这辆车。"
陆雪薇看着窗外那辆不起眼的灰色轿车，明白了陈辰的用意。
"还有，"陈辰递给她一个小巧的警报器，"随身带着，遇到危险就按响它。"
陆雪薇接过警报器，心中涌起一阵暖流。陈辰看似冷漠，实则考虑周全。
"我们接下来怎么做？"她问道。
"继续推进申诉。"陈辰的眼神坚定，"同时，我联系了一位在媒体工作的朋友，准备了两套方案——如果申诉失败，就把案子公之于众。"
陆雪薇突然想到什么："杨小雨那边...要不要试着找找她家人？"
陈辰赞许地看了她一眼："好主意。我记得她资料上写的老家在邻省？"
"对，我查到了地址。"陆雪薇拿出手机，"开车大概三小时。"
当天下午，他们驱车前往杨小雨的老家。一路上，陈辰格外警惕，不时观察后视镜，确认没有车辆跟踪。
杨小雨的家在一个小镇上，父母经营着一家小杂货店。当陈辰和陆雪薇表明身份时，杨父的脸色立刻变了。
"小雨不在家！"他生硬地说，"你们走吧。"
"杨先生，"陈辰放低声音，"我们只是想确认您女儿是否安全。她突然失联，我们很担心。"
杨母从里屋走出来，眼睛红肿，显然刚哭过："他们说小雨犯了法...要抓她..."
"谁说的？"陆雪薇立刻追问。
杨父急忙拉住妻子："别乱说！"他转向陈辰，"律师先生，我们小门小户的，惹不起那些人。求你们别再来找小雨了。"
陈辰和陆雪薇交换了一个眼神。陈辰从口袋里取出一张名片，写下了一个电话号码。
"这是我的私人号码。"他将名片递给杨父，"如果杨小雨需要任何帮助，随时可以联系我。"
离开杨家，陆雪薇忧心忡忡："他们明显是被威胁了。"
"嗯。"陈辰的表情阴沉，"看来对方不惜恐吓证人亲属也要阻止真相大白。"
回程路上，陈辰接到了省高院的电话——申诉案件排期在一周后开庭审理。
"好消息是终于要开庭了，"挂断电话后，陈辰对陆雪薇说，"坏消息是，我们最重要的证人失踪了。"
陆雪薇咬了咬嘴唇："还有其他办法吗？"
"有。"陈辰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直接挑战警方和检察院的程序违法问题。"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几乎住在了临时办公室里，全力准备庭审材料。陈辰联系了多位法学专家，就正当防卫认定标准和程序违法问题获取专业意见；陆雪薇则负责整理所有证据链中的漏洞，准备质证提纲。
开庭前一天晚上，陈辰突然接到一个陌生来电。
"陈律师，我是杨小雨..."电话那头是一个颤抖的女声，"我...我可以作证，但必须保证我的安全。"
陈辰立刻坐直了身体："你在哪？我马上安排人过去接你。"
"不，明天...我会直接去法院。"杨小雨的声音很低，"他们给了我一大笔钱让我消失，但我...我良心过不去..."
电话突然挂断。陈辰立刻回拨，却提示已关机。
"怎么了？"从外面买宵夜回来的陆雪薇问道。
陈辰将情况告诉她，两人既兴奋又忐忑——杨小雨的出现将极大增强他们的胜算，但她能否安全出庭仍是未知数。
"明天我们早点去法院，"陈辰说，"如果发现任何可疑人员，立刻通知法警。"
陆雪薇点点头，突然想到什么："要不要通知媒体？有舆论关注，对方可能会有所顾忌。"
陈辰沉思片刻："先不要。如果申诉成功，再考虑公开；如果失败..."他眼中闪过一丝冷光，"那就需要更大的舆论压力了。"
这一夜，两人都难以入眠，明天将是一场硬仗。
第九章 决战法庭
省高级人民法院刑事审判庭外，陈辰和陆雪薇提前一小时到达，警惕地观察着周围。陆续有旁听人员到来，但始终不见杨小雨的身影。
"她会来吗？"陆雪薇小声问道。
陈辰看了看表："再等等。"
就在开庭前十分钟，一个戴着口罩和鸭舌帽的瘦小身影匆匆走来。虽然打扮完全不同，陆雪薇还是一眼认出了她。
"杨小雨！"她快步迎上去。
女孩抬起头，露出的双眼布满血丝："我...我来了。"
陈辰立即将她带到休息室："发生了什么？谁威胁你了？"
杨小雨的眼泪夺眶而出："是周强的表哥...他派人找到我，给我五万块让我离开城市，还说我要是敢作证，就让我家人不好过..."她颤抖着从包里掏出一个U盘，"这是我偷偷备份的监控视频片段...虽然不完整，但能看出是周强他们先动手..."
陈辰接过U盘，立即让陆雪薇去找书记员申请当庭提交新证据。
开庭铃声响彻走廊。陈辰整理了一下领带，深吸一口气走向法庭。这一次，他将面对由三名法官组成的合议庭，而不再是独任审判。
"现在开庭！"审判长敲下法槌，现在开庭审理林小虎故意伤害罪上诉一案。"
陆雪薇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公诉席。今天的公诉人不是之前那位，而是一位四十多岁的男检察官，浓眉下是一双锐利的眼睛，正翻看着案卷，显得胸有成竹。
陈辰坐在辩护席上，姿态放松却专注。他今天穿了一套深蓝色西装，衬衫雪白，领带是沉稳的暗红色。与平日不同的是，他戴了一副金丝边眼镜，这让他看起来更加儒雅而专业。
"请上诉人陈述上诉理由。"审判长说道。
陈辰站起身，声音清晰而有力："审判长、两位审判员，上诉人林小虎一审被判故意伤害罪成立，判处有期徒刑三年。我们认为该判决事实认定错误，证据不足，适用法律不当。"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整个法庭："具体而言，第一，原判认定林小虎主动攻击周强与事实不符；第二，关键证人证言存在重大矛盾且取证程序违法；第三，一审未考虑正当防卫情节；第四，重要物证提取程序违法，应作为非法证据排除。"
公诉人立刻反驳："审判长，辩护人提出的所谓'程序违法'纯属吹毛求疵。本案事实清楚，证据确凿，林小虎故意伤害他人身体，造成轻伤二级，已构成犯罪。"
审判长抬手制止了双方："本庭将逐一审理争议焦点。首先，关于证人证言问题。"
陈辰向法庭提交了一份材料："我们申请传唤原审证人杨小雨出庭作证。她在原审中的书面证言称看到林小虎主动攻击周强，但这份证言是在警方压力下作出的，与事实不符。"
公诉人立刻反对："审判长，该证人已在原审作证，证言已经质证，没有必要再次传唤。"
审判长看了看两位审判员，然后说道："鉴于该证言对案件事实认定有重大影响，本庭准许传唤。"
当杨小雨被法警带入法庭时，陆雪薇注意到她比上次见面时更加消瘦，脸色苍白。她坐在证人席上，手指不停地绞着衣角。
"杨小姐，"陈辰的声音温和但坚定，"去年10月15日晚，你在金煌KTV工作时发生了什么？"
杨小雨的声音很小："周强和他朋友来唱歌，喝多了...开始对我们动手动脚..."
"请大声一点。"审判长提醒道。
杨小雨深吸一口气："周强摸我同事的腿，我同事躲开，他就发火了...林小虎他们正好路过，过来劝..."
陈辰引导着她回忆当晚的情况。随着叙述的深入，杨小雨的声音渐渐稳定下来："周强先动手打了林小虎一拳，还拿起酒瓶...林小虎只是抬手挡了一下，酒瓶碎了划到周强的脸..."
公诉人立刻起身："证人，你在原审中的证言可不是这么说的！"他举起一份文件，"这里你明确说看到林小虎主动攻击周强！"
杨小雨的眼泪突然涌出来："是他们逼我说的...他们说如果我不这么讲，就查封KTV，我们所有人都得失业...还说我涉嫌卖淫..."
法庭一片哗然。审判长连敲几下法槌维持秩序。
陈辰抓住时机："审判长，这证实了取证程序严重违法。根据《刑事诉讼法》第五十六条，以威胁方法收集的证人证言应当予以排除。"
公诉人脸色铁青："审判长，辩护人这是在污蔑！"
审判长严肃地说："本庭将调取该证人询问的同步录音录像进行核实。继续审理下一个争议焦点。"
陈辰推了推眼镜："第二个关键问题，关于物证酒瓶指纹的取证程序。"他举起一份鉴定报告，"原审采纳的指纹鉴定存在重大瑕疵。第一，提取指纹时没有见证人在场；第二，物证保管链条断裂超过24小时；第三，鉴定机构与周强家族有业务往来，应当回避。"
公诉人反驳道："这些都是技术性细节，不影响指纹的真实性！"
"程序正义是实体正义的保障。"陈辰的声音突然提高，"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刑事诉讼法》的解释第九十五条明确规定，物证提取没有见证人在场的，不得作为定案根据！"
审判长翻阅了相关法条，与两位审判员低声交流后宣布："辩护人提出的程序问题属实，该指纹鉴定不予采信。"
陆雪薇看到公诉人的额头渗出了汗珠。周强那边的人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接下来，关于正当防卫问题。"审判长说道。
陈辰播放了一段模糊的视频："这是我们从KTV附近商店获取的监控片段，虽然画质不佳，但能清晰显示是周强先动手，并且使用了酒瓶这一明显致命武器。林小虎的行为完全符合《刑法》第二十条规定的正当防卫要件。"
公诉人立刻质疑视频的真实性："这段视频来源不明，取证程序可疑，且关键部分模糊不清，不能作为证据使用！"
陈辰早有准备："我们已申请了公安部物证鉴定中心对视频进行鉴定，确认未经篡改。同时，取证过程全程公证，符合法律规定。"
法庭辩论进入白热化阶段。陈辰与公诉人你来我往，引经据典。陆雪薇注意到陈辰每次引用法条时都不需要查阅，信手拈来；而公诉人则频频翻找资料，渐渐落了下风。
"最后，"陈辰的声音低沉下来，"我想请法庭注意一个被忽视的事实。"他转向林小虎，"请我的当事人站起来。"
林小虎怯生生地站了起来，瘦小的身材在宽大的被告席上显得格外单薄。
"周强身高一米八五，体重九十公斤，业余练拳击；而林小虎身高一米六八，体重不到六十公斤。"陈辰环视法庭，"一个如此瘦弱的人，怎么可能'主动攻击'一个体格健壮的拳击爱好者？这不合常理！"
法庭再次骚动起来。审判长不得不再次敲槌维持秩序。
公诉人做最后陈述时，明显底气不足，只是机械地重复着"事实清楚，证据充分"之类的套话。
轮到陈辰做最后陈述时，他摘下了眼镜，声音中带着少有的情感："法律不是冰冷的条文堆砌，而是为了保护每一个公民的合法权益。今天，我们不仅是在为林小虎辩护，更是在捍卫法律的尊严和公正。如果连正当防卫都要被定罪，那么法律就失去了它存在的意义。"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三位法官："法不能为不法让步。一个不敢保护自己的人民，又怎能相信法律会保护他们？"
法庭一片寂静，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陆雪薇看到审判长的目光变得柔和了些许。
"休庭合议。"审判长宣布，"下午三点宣判。"
休庭期间，陆雪薇在法院走廊找到了独自站立的陈辰。他望着窗外的梧桐树，表情平静。
"紧张吗？"陆雪薇轻声问。
陈辰摇摇头："我们已经做了能做的一切。"
"杨小雨真勇敢。"陆雪薇感叹道。
陈辰点点头："她冒了很大风险。周强家不会轻易放过她，我已经安排她去外地暂住。"
下午三点整，法庭再次开庭。所有人屏息等待判决结果。
审判长宣判："...本院认为，原审判决认定事实错误，证据不足。林小虎的行为属于正当防卫，不构成犯罪。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第二百三十六条第一款第(三)项之规定，判决如下：一、撤销XX市中级人民法院(2023)X刑初字第XX号刑事判决；二、上诉人林小虎无罪。"
林小虎的母亲泪流满面的不停鞠躬，他父亲则跪在地上嚎啕大哭。法庭一片混乱，记者们争先恐后地拍照采访。
陈辰却异常冷静，只是简单地收拾着文件。陆雪薇注意到他的手微微发抖，泄露了内心的波澜。
"我们赢了。"陆雪薇轻声说。
陈辰点点头："是法律赢了。"
走出法院大门时，阳光正好。林小虎一家围上来千恩万谢，陈辰平淡地说："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回事务所的路上，陆雪薇忍不住问："为什么您最后要摘下眼镜？"
陈辰笑了笑："让法官看到我的眼睛。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直接对视，比千言万语更有力量。"
陆雪薇突然明白，陈辰在法庭上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甚至每一个表情，都是精心设计过的法庭策略的一部分。这个看似冷漠的男人，其实比任何人都懂得如何打动人心。
"对了，"陈辰突然说，"周强家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几天，你尽量不要单独行动。"
陆雪薇点点头，心中却涌起一股莫名的勇气——有陈辰这样的律师在，她什么也不怕。
第十一章 胜诉的代价
省高院的判决书在阳光下泛着庄严的光泽。林小虎当庭释放，跟他的父母紧紧拥抱在一起。记者们蜂拥而至，闪光灯不断闪烁。
"陈律师，这是您连续第三起成功翻案的冤错案件，有什么感想？"一位女记者将话筒伸到陈辰面前。
陈辰整理了一下领带："法律不是摆设，正义可能会迟到，但不会缺席。"他顿了顿，"更重要的是，这起案件暴露出的司法程序问题值得反思——证人保护机制的缺失、电子证据规则的执行不力、法律援助质量参差不齐..."
陆雪薇站在一旁，看着陈辰面对镜头侃侃而谈。阳光勾勒出他侧脸坚毅的轮廓，那双平日里冷峻的眼睛此刻闪烁着理想主义的光芒。
回事务所的路上，陈辰的手机响个不停。有祝贺的，有求合作的，还有几个明显是打探消息的陌生号码。
"周强那边不会善罢甘休。"挂断又一个电话后，陈辰对陆雪薇说，"他表哥是市人大代表，关系网很深。"
陆雪薇点点头："林小虎虽然自由了，但那个KTV服务员杨小雨..."
"我已经安排她去外省了，有记者朋友帮忙照顾。"陈辰看了看后视镜，突然皱眉，"那辆轿车，从法院出来就一直跟着我们。"
陆雪薇紧张地回头，看到一辆没有牌照的奥迪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陈辰突然加速变道，连续几个急转弯后，那辆车终于消失在车流中。
"要不要报警？"陆雪薇的声音有些发抖。
"没用的。"陈辰摇头，"没有实质性威胁，警方不会立案。"他看了陆雪薇一眼，"这几天你搬去我父母家住吧，他们那边安保好一些。"
陆雪薇刚想拒绝，陈辰已经拨通了电话："妈，我有个同事需要暂住几天...对，就是那个实习生...谢谢。"
挂断电话，陈辰嘴角微微上扬："我妈很高兴有人陪她。我爸退休后，她总抱怨家里太安静。"
这个突如其来的家庭细节让陆雪薇心头一暖。她突然很好奇，是什么样的家庭培养出了陈辰这样的性格。
陈辰的父母住在城东一处幽静的高档小区。陈母是个优雅知性的中年女性，法学教授退休；陈父虽然头发花白，但目光如炬，不怒自威。
"这就是雪薇吧？"陈母热情地拉住陆雪薇的手，"辰辰从没带同事回过家，你是第一个！"
陈辰尴尬地咳嗽一声："妈，别胡说。陆雪薇只是暂时借住几天。"
晚饭时，陈父详细询问了案件的细节，不时点头。
"程序正义是实体正义的保障。"陈父放下筷子，"你们这个案子赢就赢在抓住了程序漏洞——警方取证不规范、一审律师失职、二审法官偏袒...这些都严重违反了《刑事诉讼法》的基本原则。"
陈辰点头："但代价是，我们可能得罪了不少人。"
陈父的表情变得严肃："怕得罪人就不要当律师。我当法官几十年，最骄傲的不是判过多少大案，而是从没违背良心判过一个案子。"
夜深了，陆雪薇躺在客房的床上，回想着陈父的话。手机突然震响了起来，是陈辰发来的消息：【明天别来事务所，直接去星辉广场。有人盯上我们了。】
陆雪薇回复：【你没事吧？】
【没事，已到家。记得删除这条消息。】
陆雪薇按指示删除消息，却久久无法入睡。窗外树影婆娑，仿佛隐藏着无数双眼睛。
第十二章 暗流涌动
星辉广场的咖啡厅里，陈辰递给陆雪薇一份文件。
"这是什么？"陆雪薇翻开文件，发现是一份举报材料的副本。
"我向省纪委和最高法巡回法庭提交的举报信。"陈辰压低声音，"关于周强表哥周伟明干预司法的证据。"
陆雪薇快速浏览内容，越看越心惊："这些证据...您是怎么拿到的？"
"杨小雨冒险提供的。"陈辰的眼神复杂，"还有KTV的其他员工私下作证。周伟明不仅是人大代表，还控制着本地几家建筑公司，与多名官员有利益往来。"
陆雪薇注意到文件中有多次提到一个叫"金城国际"的公司。
"这是他们的白手套。"陈辰解释道，"通过虚假招标、围标串标获取政府工程，再转包赚取差价。周强在KTV闹事那晚，就是在招待几个负责招标的官员。"
陆雪薇倒吸一口冷气："所以林小虎案牵涉的不仅是暴力事件，还可能是为了掩盖更大的腐败？"
陈辰点点头："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不惜一切代价要定林小虎的罪。一旦案件深入调查，KTV那晚的真实情况可能会曝光。"
正说着，陈辰的手机响了。他接听后，表情越来越凝重。
"怎么了？"挂断电话后，陆雪薇问道。
"林小虎的父亲被打了。"陈辰的声音冰冷，"昨晚回家路上，几个蒙面人把他拖进小巷，打断了两根肋骨。"
陆雪薇捂住嘴："天啊！林小虎没事吧？"
"他当时不在家。"陈辰站起身，"我们得去医院看看。分开走，你打车去，我步行。半小时后在第一医院后门汇合。"
陆雪薇点点头，突然拉住陈辰的袖子："小心。"
陈辰愣了一下，轻轻点头："你也是。"
医院病房里，林父躺在床上，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林母在一旁抹泪，林小虎则愤怒地在走廊上来回踱步。
"他们说要给我个教训，让我儿子别太得意..."林父虚弱地说，"还说要找那个作证的服务员算账..."
陈辰仔细记录下林父的描述，然后走出病房打电话。陆雪薇听到他在联系媒体朋友，准备曝光这起报复事件。
"陈律师..."林小虎突然跪了下来，"谢谢您为我做的一切，但...但我不想再连累家人了。我们斗不过他们的..."
陈辰扶起年轻人："正因为有太多人这么想，他们才敢如此肆无忌惮。"他看向病房里的林父，"这次我不会再走正常程序了，我要让全社会都看到他们的真面目。"
当天下午，多家媒体同时报道了"冤案平反者家属遭报复"的消息，引发舆论哗然。省公安厅不得不成立专案组，承诺彻查此事。
晚上回到陈家，陆雪薇发现陈辰的父母正在看晚间新闻。屏幕上，周伟明正一脸正气地表示"绝不姑息任何违法行为"。
"伪君子。"陈父冷哼一声，"十年前他刚当上人大代表时，我就觉得这人不对劲。"
陈母担忧地看着儿子："辰辰，这次你捅了马蜂窝，一定要小心。"
陈辰安抚地拍拍母亲的手："放心，我有分寸。"
夜深人静，陆雪薇路过书房，发现陈辰还在电脑前工作。她轻轻敲门："需要帮忙吗？"
陈辰抬头，疲惫地揉了揉眼睛："在整理金城国际的招标资料。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过去五年，他们中标的政府工程，有70%评标委员会里都有同三个人。"
陆雪薇凑近屏幕："这明显违反《招标投标法》啊！评标专家应该随机抽取才对。"
"没错。"陈辰怒道，"更巧的是，这三个人都与周伟明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脸色苍白。陆雪薇这才注意到，陈辰的办公桌上放着半杯冷掉的咖啡和几乎没动的晚餐。
"您多久没好好休息了？"陆雪薇忍不住问道。
陈辰摇摇头："等这个案子彻底结束再说。"
陆雪薇突然夺过他的鼠标，保存文件，关闭电脑："现在，您需要休息。明天再继续。"
令她意外的是，陈辰没有反抗，只是苦笑着站起身："你越来越像我母亲了。"
两人站在阳台上，夜风微凉。远处城市的灯火如繁星般闪烁。
"为什么这么坚持？"陆雪薇轻声问，"您明明可以选择更轻松的生活方式。"
陈辰沉默良久："我父亲曾审理过一个案子，一个农民工为讨薪被打成重伤，却反被诬告故意伤害。因为请不起律师，一审被判了三年。"他的声音低沉，"上诉时，那人在看守所自杀了。后来证明他完全是无辜的。"
陆雪薇心头一震。
"那天父亲喝得大醉，说了一句话——'法律如果只为权贵服务，就不配叫法律'。"陈辰望向远方，"那时我还在读大学，从那天起就决定要做刑事律师。"
月光下，陆雪薇看到陈辰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她突然明白，这个男人的固执背后，是怎样一种深沉的信念。
第十三章 风暴来临
省纪委的介入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周伟明被带走调查的消息瞬间传遍全城，引发连锁反应。与金城国际有往来的几名官员相继"病休"，周强名下的几家娱乐场所突然停业装修。
陈辰的事务所电话响个不停，有媒体采访请求，有新的委托咨询，还有几个明显是打探虚实的匿名来电。
"不要单独接受采访。"陈辰对陆雪薇和其他同事说，"所有媒体询问都转给公关部处理。"
午休时，陆雪薇发现陈辰在办公室反复观看一段模糊的视频。
"这是什么？"她好奇地问。
陈辰调高音量："周强KTV的完整监控。杨小雨冒死保留下来的。"
画面中，周强和几个朋友明显已经喝醉，正对几名女服务员动手动脚。林小虎和同事上前劝阻，反被围攻。混乱中，周强抄起酒瓶砸向林小虎头部，林小虎本能地抬手阻挡，酒瓶碎片反弹划伤了周强的脸。
"这完全符合正当防卫的要件！"陆雪薇惊呼。
"不仅如此，"陈辰暂停画面，放大角落里几个人影，"这几个就是当天被招待的官员。现在明白为什么他们不惜一切代价要定林小虎的罪了吧？"
正说着，前台打电话进来："陈律师，有位罗警官找您。"
陈辰和陆雪薇交换了一个警惕的眼神。来的是一位中年警官，自称是省公安厅专案组的。
"我们调查了林先生被袭击一案，"罗警官出示了几张照片，"抓获了两名嫌疑人，他们供认是受周强指使。"
陈辰仔细查看照片："周强现在在哪？"
"已经批捕。"罗警官顿了顿，"另外，我们在侦查中发现了一些关于周伟明的新线索，想请陈律师协助调查。"
送走警官后，陆雪薇疑惑地问："他们态度怎么突然这么好了？"
"舆论压力加上纪委介入，没人敢再包庇了。"陈辰冷笑，"但事情还没结束，周伟明背后可能还有更大的鱼。"
第二天，陈辰被邀请到省纪委协助调查。陆雪薇则留在事务所整理材料。傍晚，她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是陆雪薇小姐吗？"一个女声问道，"我是《法制日报》的记者，想约您做个采访。"
陆雪薇想起陈辰的警告，婉拒了："抱歉，所有采访请求请通过我们公关部预约。"
"是关于周伟明案的新进展，"对方急切地说，"我们了解到陈律师向纪委提交了关键证据..."
陆雪薇警觉起来："这些信息你们从哪得到的？"
电话那头突然沉默了几秒，然后挂断了。
陆雪薇立刻给陈辰发消息提醒，却收到自动回复："正在开会，稍后联系。"
不安的感觉在心头蔓延。陆雪薇决定去纪委办公大楼等陈辰。刚走到停车场，她就注意到一辆没有牌照的黑色轿车缓缓驶过。
心跳加速，陆雪薇快步走向自己的车，突然听到身后有急促的脚步声。她刚要回头，一块湿布就捂住了她的口鼻。刺鼻的气味涌入鼻腔，视线迅速模糊...
第十四章 生死营救
陈辰走出纪委大楼时，天已经黑了。手机里有一条陆雪薇两小时前发来的消息：【有记者打电话探听案情，可疑】。他立刻回拨电话，却提示已关机。
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陈辰一边快步走向停车场，一边拨通了事务所的电话。
"陆雪薇还在办公室吗？"
"她一小时前就离开了，"前台回答，"说是去接您。"
陈辰的心沉了下去。他立刻联系了父亲的老朋友，市公安局技术侦查支队的王队长。
"王叔，我同事可能出事了...对，就是那个实习生...手机最后定位在哪？"
十分钟后，王队长回电："手机信号最后出现在你们事务所附近的停车场，然后突然中断。监控显示她被两个蒙面人拖进了一辆黑色面包车。"
陈辰握手机的手微微发抖："车牌呢？"
"套牌车，但我们正在调沿途监控。"王队长顿了顿，"陈辰，这事不简单。省厅刚下令成立联合专案组，彻查周伟明团伙的所有犯罪行为。他们狗急跳墙了。"
挂断电话，陈辰强迫自己冷静思考。谁会绑架陆雪薇？目的是什么？周强已经在押，周伟明被纪委控制，那么可能是他们手下的残余势力...
手机突然震动，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想见你的小助理吗？一个人来西郊废弃水泥厂。别耍花样，否则收尸。】
陈辰立刻将短信转发给王队长，然后拨通了另一个号码："老黑，我需要装备...对，现在就要。"
一小时后，陈辰独自驾车来到西郊。月光下的水泥厂像一头蛰伏的巨兽，阴森可怖。他摸了摸腰间老黑提供的电击器，深吸一口气，走进黑暗的厂房。
"陈大律师果然有情有义。"一个嘶哑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三个彪形大汉走出来，为首的满脸横肉，手里把玩着一把弹簧刀。
"陆雪薇在哪？"陈辰冷静地问。
横肉男狞笑："急什么？先把手机交出来。"
陈辰假装顺从地掏出手机，突然猛地砸向对方的脸，同时抽出电击器捅向另一人的脖子。惨叫声中，他迅速躲到一根水泥柱后。
"你找死！"横肉男怒吼，"把那女的带出来！"
厂房二楼亮起灯光，陆雪薇被推搡到栏杆边，双手被绑，嘴巴被胶带封住。看到陈辰，她拼命摇头，发出呜呜的声音。
"放了她！"陈辰喊道，"你们要的是我！"
"聪明。"横肉男擦着脸上的血，"周老板说了，只要你撤回对周总的指控，并公开承认林小虎案是你伪造证据，就放了你们俩。"
陈辰冷笑："周伟明自身难保，你们还为他卖命？"
"少废话！"横肉男暴怒，"给你三分钟考虑，不然我就把这小妞推下去！"
陆雪薇被推到栏杆边缘，下面是布满钢筋碎块的水泥地面。陈辰知道这不是虚张声势——这些人手上很可能已经有人命。
"好，我答应。"陈辰高声说，"但我要先确保陆雪薇安全。"
横肉男使了个眼色，陆雪薇被拉回栏杆内。就在这时，厂房外突然警笛大作，刺眼的探照灯照亮了整个空间。
"警察！放下武器！"
横肉男大惊失色："你他妈报警？！"他冲向陆雪薇，显然想劫持人质。
陈辰抓住机会扑上去，与横肉男扭打在一起。弹簧刀划过他的手臂，鲜血顿时涌出，但他死死抓住对方持刀的手，一个过肩摔将人放倒。
警察冲进来控制了局面。陆雪薇被安全解救，胶带刚被撕开，她就哭喊着冲向陈辰："你的手！"
"皮外伤。"陈辰勉强笑了笑，突然感到一阵眩晕，他的视线开始模糊...
醒来时，陈辰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病床上，右臂缠着厚厚的绷带。陆雪薇趴在床边睡着了，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陈辰轻轻动了动，陆雪薇立刻惊醒："您醒了！医生说要观察24小时，您失血不少..."
"那些绑匪呢？"陈辰沙哑地问。
"全都抓到了。"陆雪薇的眼睛亮了起来，"他们供认是受周伟明秘书指使。现在秘书也被控制了，案件有了重大突破！"
陈辰点点头，突然注意到陆雪薇手腕上的淤青："你没事吧？他们有没有..."
"我没事。"陆雪薇摇头，"就是吓坏了...特别是看到您受伤..."她的声音哽咽了。
陈辰想伸手安慰她，却发现左手插着输液管。他只好轻声说："对不起，连累你了。"
"不，"陆雪薇擦掉眼泪，"我很骄傲能参与这个案子。看到林小虎一家团聚，看到周伟明这样的腐败分子落网...这一切都值得。"
阳光透过窗帘照进来，为病房镀上一层金色。
第十五章 新的开始
三个月后，周伟明案公开审理。证据显示，他不仅干预司法，还涉及贪污受贿、强迫交易、故意伤害等多起犯罪。周强也被追加了诬告陷害和故意伤害的指控。涉案的几名官员相继被纪委处理。
林小虎获得了国家赔偿，并回到了原来的工厂工作。杨小雨也回到了家乡，开了一家小服装店。
陈辰和陆雪薇因为在此案中的表现，获得了省律师协会的表彰。更令人惊喜的是，省高院以此案为契机，出台了《关于完善刑事案件证据规则的指导意见》，其中多处采纳了陈辰提出的建议。
表彰会后的晚宴上，陆雪薇被各路媒体和同行团团围住。作为"最年轻的冤案平反团队成员"，她成了焦点人物。
"陆小姐，听说您已经正式成为陈律师的助理律师了？"一位记者问道。
陆雪薇笑着点头："是的，我很荣幸能继续跟着陈律师学习。"
"有传言说多家大律所向您抛出橄榄枝，开出三倍薪水？"
陆雪薇看向不远处正在与几位老律师交谈的陈辰，对方恰好也看过来，两人目光在空中相遇。
"有些东西比薪水更重要。"她轻声回答。
晚宴结束后，陈辰送陆雪薇回家。夜色中，两人沿着江边慢慢走着。
"想好了？真的拒绝那些offer？"陈辰突然问道。
陆雪薇假装惊讶："您怎么知道？"
"圈子里没有秘密。"陈辰笑了笑，"特别是对年轻有为的新人律师。"
"我在这里能学到更多。"陆雪薇看着江面上的灯光倒影，"而且...我喜欢我们事务所的理念。"
陈辰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她："陆雪薇，你是个出色的律师，不仅仅是因为你的专业能力，更因为你始终记得法律为什么而存在。"
江风吹过，带着一丝丝咸味的空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