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平凹者,三秦商州人氏,生丹凤棣花镇,谓凹公、誉"鬼才",以书文名天下,幼字"平娃",父职塾师,晓古文,能铭旌。
壬辰年,凹公诞,时迅雷震电,骤雨忽至,蚕妇村珉皆震惶,惟村东白眉老者捋须叹曰:"文曲星降矣",时人皆以为妄,莫之许也。
凹幼,病不就医,以姜汤掩汗拔火,磁片破眉而治邪,久而不愈,父请神以驱。少长,凹修冠,适草履,于塾习字,偶有所得,博涉秦腔、能做对。
凹少时,饱读书,然时事不予,文革风起,竟失学,与邻家诸少年耕于田垄,担粮挑粪,苦楚不堪。
未几,乡里以凹通文墨,粉壁板书,颇具文采故,荐之,代写书文,不复耕耘,苦劳骤减。凹益奋起读书,不舍昼夜,其才名愈显。
壬子年,凹以优录西北大学堂,偃修文,公为人,性木讷,好独处,似不能言者。其事,无所道者,然其于文,则不世之雄杰,世多惊骇。
凹垂髫,入庠序,身短,无所好,无所趣,终日枯坐冥想,或视草间蚂蚁、或观柳上鸣蝉、或看陌上黄莺,后所写,皆栩栩如生。越数年,凹学成,居西安,著书为业。
古之商洛,中原湘楚锁钥之地,棣华镇不乏异人,善制木,以泥塑,通文墨,精胡琴,理鼓谱,歌秦腔,时有人曰:棣花街勿妄书。
凹遂发奋笔耕,出"秦腔"得奖茅盾,后作"废都"一书,多言情,男女事,世人惊为奇,传之纷纷,一时洛阳纸贵。其文每至性处,括号略之,内多风月之词,声名日振 ,其涌之情,俘国人之心,时人如过江之鲫,争看"废都",忘寝与食。市闾巷,茶楼肆,莫不谈"废都",耕者忘其犁,锄者忘其锄,来归相怨怒,但坐论"废都"。
然世多有谤,檄"废都"之声不绝,人多以"废都"恶风,求禁毁,一夕为集矢之的矣, 凹以"流氓家"号名文坛,污耳目,伤风化,士林皆侧目。
凹少时居商州不出,后入长安,曾以济天下之雄心,然无翻江倒海之才,落拓入文道,魔蚀骨髓不自拔,作书之虫,作笔之鬼。
廿二岁,遇东邻女韩氏,闺名小芳,美而慧,虽荆钗布裙,风姿嫣然,其生于旧门,淑贤如静山,豁达似春水,及凹富贵,虽居繁华之地,锦绣之乡,未能忘情于韩氏,遂娶之。
其又年得女,取名浅浅,性极灵慧,添人生无限乐趣,又一年入城合家,客居城北方新村,茅屋墟舍,为人为文,作夫作妇,绝权欲,弃浮华,归其天簌,必怡然乎,家窠平和,则处烦嚣尘世而自得也。
凹之女,名浅浅,其父哂曰:"取其名浅浅者,岂非寄句之托否?姑信其当为"花中一流"者耶 ?天赐幸甚,赐吾弄瓦,平凹之女,名之浅浅何欤"?遂冠名浅浅。贾音近"假",取名颇难!为千金取名"浅浅"者,寄寓"假浅,宜"深"也。
以父故,咿呀学语,凹以诗词歌赋课女,
浅浅,喜读书,能文,颀身玉立,清姿俊秀,明目皓齿,楚楚动人,士林皆刮目相待,年三十,入太学,执教。浅浅喜赋诗,每有诗成,文人争相媚之,谓:"浅浅之才,犹肖其父,纵使李杜再生,亦未可及",浅浅未负父望,姿色并著述齐身,扬名于士林。浅浅暇余尝撰诗与父,凹叹之:"吾女不似吾也!它年或难承箕裘,逐婉言告知曰:"可以逸兴,不宜为业,慎对待,勿公诸"。
然其诗流传日久,天下尽目,皆谓诗内多村言俚语,中以屎尿之事充斥其间,艳词频出,污人耳目,不忍卒读。霎时物议沸腾,天下哗然,或曰:"以浅浅之法作诗,世人皆为诗人耶!"更有人语之曰:此若为诗,吾辈人人皆李杜耳。
然世人终不知浅浅诗者,似有遗憾。
芷若史公曰:"屎尿虽污秽,享爱美食固可增寿,然排粪拉尿方能颐天年,嘻笑怒骂,皆是文章,诗圣曰"道在屎溺,人须放屁"。
俊男靓女,善恶美丑,皆进其粮,出其屎,实造粪机器耳;庙堂将相,街头乞丐,高低贵贱,肉包肠,肠包屎,乃盛粪之皮囊也,众屎之地,大开方便之门 ,解后股之忧,有何不可。
芷若太史公有诗曰:
浮生虚度最不堪,
游手好闲去登山。
尿洒高岗肥劲草,
屎崩空谷润幽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