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14日 周一 阴冷
在我的记忆里,不曾有被爸爸打过的痕迹,每当我为此沾沾自喜时,妈妈总会提起我那次被爸爸打的传奇。
听妈妈说,我小时候特别野,爬树上墙掏鸟逗狗,凡是男孩子喜欢玩的我都喜欢。妈妈多少次向爸爸絮叨着对我的担忧,爸爸就会有多少次爽朗地说着无妨无妨。
大概是我五岁那年夏天的某一个中午,天气热的发了狂,忙着看管炕烟房的爸爸匆匆忙忙去了村东头,患了疟疾的妈妈时而发热时而发冷捂着被子蜷缩在床上。我瞅准了这个空档,在村里几个大一点的孩子的撺掇下,我们一行十几个小孩儿竟鬼使神差跑到了村子南边的刁河里洗澡。可怜的妈妈,拖着病体满村找我,无果,去求助爸爸,爸爸慌了手脚,四下找寻不得,就径直朝南河湾跑去。爸爸找到我时,我正站在流水湍急的河中央,一脸喜滋滋,全然读不懂爸爸铁青铁青的脸,更不知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临!爸爸穿着布鞋“扑通”一声蹦入水中,老鹰抓小鸡一样把我从河里提上岸,大骂一通,吓得一众小鬼都撒腿往村里跑。可怜的我,被高大的爸爸单手提着,吓得魂不守舍。到家后,爸爸从院子里的杨树上剥下一根拇指般粗的枝条,关上房门,打得我皮开肉绽,打得我哭爹喊娘,打得妈妈泪眼婆娑。
当晚,伴着啾啾虫鸣和我的轻轻泣声,我睡下了。这孩子该管管了,该管管了。爸爸借着微弱的油灯,一遍一遍查看着我身上的伤痕,一遍一遍对妈妈说着自责,一遍一遍擦拭着自己的眼窝……
长大后,儿时的记忆,很多时候会在某一个不经意的时刻鲜活起来,我那次被爸爸惊天动地鞭打,不知道因何总是无法激活,每一次被妈妈提起,我总觉得那是她杜撰的传说。
又或者是,那次挨打已经渗透到我的骨血里,与我不可分割。要不爸爸妈妈怎么会常说,自从他们的女儿踏入学校,整个人真是脱胎换骨,成为了他们永远的骄傲! (718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