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自己的资源办公家的事,极其愚蠢!

文 | 刘志学

鄙老头有一个姓黄的朋友,正使出浑身解数,非常卖力地干着他们公司的一个项目。那个项目忽然像他的姓氏一样——“黄”了!

那个项目,需要动用很多人际关系。于是乎,我的这位黄哥们儿就把积攒了很多年的人脉,能用的都用上了,而且还对那些“人脉们”描绘了很多光辉未来,承诺了许多他认为十拿九稳的事。

就在黄哥们儿觉得自己的项目初步有了眉目时,忽然有一天,他的老板把他招过去,说因为某某某某——好大一堆——我那伙计觉得根本不是事儿的原因,项目下马了,不做了。这下子,黄哥们儿的脸色先是黄了,接着他的很多朋友的关系也跟着黄了——因为他发动朋友们参与他的项目时,他的很多老铁不但在前期付出了很多努力,有些甚至付出了不菲的金钱!

这就是“以公司的事业为己任”的悲惨下场!

其实,回过头去瞅瞅,在我们民族三千年的官僚舞台上,总有一群特殊的“劳动模范”,他们为了帝王先生们的王权大业,不但自己牺牲节假日地玩儿命工作,还偏偏动不动就自掏腰包、自费资源去为朝廷操办大事。和我那位姓黄的哥们儿一样,这种用私人利益去填补国库亏空的诡异传统,堪称人类政治史上最荒诞的黑色幽默。

比如说商鞅。他作堪称自费改革家的开山鼻祖。作为一名改革大业的“自费CEO”,他就曾经搞过一出十分魔幻的“政 治慈善”。

商鞅这个法家狂人,为了不遗余力地在秦国推行新法,竟自掏腰包在菜市口搞起了“黄金悬赏”的行为艺术——谁能把他竖起来的那根名垂青史的木头搬到北门,当场赏赐十镒黄金。当百姓们用看疯子的眼神围观这个来自卫国的家伙时,商鞅跺了跺脚,又咬碎了后槽牙,把从自己钱袋里顺出来的赏金,加码到五十镒。

这场耗资巨大的政 治表演虽然撬开了秦国的变法大门,却埋下了致命伏笔——当贵族集团疯狂反扑时,那些曾争抢赏金的百姓,转眼就变成了争食商鞅这位“变法达人”的血肉的秃鹫。

如此做派者,还有北宋伟大的政治家、文学家、思想家、改革家,以及……伟大的以公废私模范——王安石。

王安石一度把以私人利益、个人人脉填补公务亏空的荒诞传统推向了一个新高度。这位文明大宋的邋遢宰相,自己虽然穿着打补丁的官服,却把整个王氏宗族的田产都押在了他玩儿命狂推的“青苗法”这一旷世赌局上。当他发现地方官员把惠农贷款玩成高利贷时,为了践行自己的“利民”思想,竟然号召本族老王家的子弟们,背着钱袋子下乡去放贷,以平抑那些贪婪官商们的高息贷款。结果,王安石寄予厚望的“青苗法”开始实施后的几年内,恰好都遇上了灾荒之年,南方水灾、北方蝗灾,一年接一年地不消停,这不但让放贷的朝廷血本无归,老王家的子弟们放出来的贷款,也纷纷打了水漂;无法偿还贷款的农人们,则被朝廷的衙差们抄家净屋地强制执行。这样的结果,不但让“青苗法”成了王氏家族彻底破产的导火索,昔日门生故吏也纷纷倒戈相向,跟昔日的王荆公翻了脸,就连王安石的亲弟弟都在变法账簿上记下了自己对宰相哥哥的血泪控诉。

——王安石和我那位黄哥们儿一样,用自己的人脉去办“公司”的事儿,结果都倒了大霉。

在这个问题上,搞得十分极端的,还有著名的清官海瑞先生。

海瑞不但把这出荒诞剧推演成了人间惨剧,这位“大明第一杠精”还十分没有人性地把自己女儿的命都搭上了。为了以一己之力巩固朱明王朝的王权大业,海瑞先生把本来就很微薄俸禄,悉数投入县衙公费,逼得妻女不得不靠给街坊邻居缝补旧衣糊口度日。某一日,海先生还突发奇想,要自费重修钱塘江堤,结果工程款还没凑齐,女儿就因饥饿之极,误食毒蘑菇而夭折了。这个清廉到变态的大明县令,最终用家破人亡的代价,换来了同僚们奉送的一顶“海疯子”的绰号,他的种种假私济公的伟大行为,还成了他的同僚们茶余饭后的最廉价的笑料……

我的那位黄姓哥们儿,虽然无法与如上三位历史牛人同日而语,但他们的做派都是殊途同归的——用自己的资源、自己的人脉去办公家的事儿,是极其愚蠢的!这些自诩为天下苍生掏心掏肺的牛人们,事实上都是在有意或无意地破坏着彼此那个世界的游戏规则。他们用私人财产和个人的资源去填补社稷漏洞的行为,就像拿自己的肋骨熬制续命汤——既治不好朝廷的病,又落得个尸骨无存。当国家机器要靠官员自残才能运转,这样的“无私奉献”,不过是皇权毒株上结出的畸形果实。真正的治国之道,不在于制造几个悲情模范和悲情英雄,而在于建立一套不让英雄模范流血的社会规则和人文氛围……

(附俺的两副涂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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