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始忙乱的收拾东西。挖耳勺、指甲刀、红色的被子以及三箱莫斯利安……。再把他们交给他,他将东西很熟练而凌乱的摆在车子上。我帮他用布满油污的绳子紧紧的勒住一切。之后仔细的检查每一个角落,然后将自己也勒在车上,开始出发。
在走出大门前,我同两个人打了招呼,听见几个人的窃窃私语。城市的太阳很热也很亮,我们的车子就消失在这亮光里。我经过三个十字路口,一条静谧的街道。但我不知道拐了几次弯,向哪个方向。在我的村镇之外的任何地方,辨别方向的能力消失殆尽。
在第一个十字路口,中心是一个人造花坛。我们的车子温顺的停在路旁等待通行,一个中年交警站在车旁。我看见他在盯着我们满是油污的车子和坐在蓝色海绵上的我,我感到他下一秒就会转身。在他转身的瞬间,我们的车子如同逃离般通过路口。
在第二个十字路口,我们的车子忽略了交通灯。几辆四个轮子在我们后面安静的趴着。十字路口的车人如同冰冻一般静止,只有眼珠在跟随我们的车子转动。绿灯转换,批准行动,一个金丝眼镜吐了口唾沫,小声的说着真他妈没素质。我微笑着说fuck你的素质。那一刻,我像坐在战车上的将军,其实我就是。
车子拐弯进入静谧的街道,路两旁是浓密的法国梧桐,梧桐下是如同夹竹桃样的红花和一地黄绿色的梧桐叶,还有星星点点的阳光的尸体在跳动。继续行驶,看见一辆亮黄色的奔驰停在路旁,它的前面是一位开罚单的交警,右边是行政服务中心。我想如果我坐在主驾驶,会将车子涂成黑色,穿上黑色衣服,穿行在黑夜的黑色里。
当黄亮色的奔驰消失在我的视线里,车子进入第三个十字路口。这时驾驶员转过脸,我说怎么是你,他微笑着说带你拯救地球。我说去你的,你以为在梦里呢。他再次微笑着说你怎么知道你不是在做梦。突然猛烈的撞击让我和红色的被子一起飞了出去。我下意识的闭上眼,再次睁开眼,干涩的眼和干枯的雏菊以及垂死的兰花出现在视线里。它们提醒我刚在我的房间里睡了一觉。看了看手机,四点五十二分,仍然没信号。
洗了把脸,光着脚走到院子里,面朝南站着。一会电话响了,他说明天来次市里,帮我搬点东西,顺便把那床红色的被子带走。我莫名的高兴起来说好,我带它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