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出身佃户,得父图强,脱于祸患之围。蹉跎光阴二十有三年,虽淫逸贪奢之性甚,怯以自诩清风坦荡。凡利人不损己,力所能及之事,皆愿躬行;凡利己不损人,切合公道之事,欣然从之。谨小慎微,得无罪孽之科;卓尔不群,不无闵怀之德;见异思迁,得以心胸豁达;沾轻怕重,不以事事为苛。侥得天资不愚,虽朝三暮四,所得皆非了了。
忆往昔岁月,九水山道,芝罘海滨,西子湖畔,恍若昨日。曾得一人不离不弃,以秦晋之愿相待,蕙心纨质,止吾形影相吊之悲凉。然常感思想互之殊异,爱好之难求同。故虽视若璟玉,然无所解之法,纵有千般依依之情,愈相处愈心性惘然。既离之,人皆言吾为薄情寡义之人,吾亦认同。感慨暗夜钟声,哀凄遗憾无人体之。坚忍决绝,方终得花自飘零,然长亭蜿蜒,柳絮延绵之情自溶。既已如此,余音蔼蔼。
尝自问吾志,无以为答。自以浅薄之所学,妄窥宇宙之变换。然生死有限,变之有穷尽,其数可测而不可理,每思之而心灰意冷。今人言之理想者,曰公职,曰编制,曰金融,曰固产。吾非为理想所困,愿飘摇于山水,从不违心之事,南山悠然而心性淳无。晴晴雨雨。
癸巳年四月六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