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纷呈宋王朝(第四部,第四章,第六节)

              第四章 开禧北伐梦成空

                    第六节 谋议和

再说东面金军虽然杀到了长江北岸,但金国国内毕竟也不太平,金军要想杀过长江将南宋灭了,无疑痴人说梦。因此金军统帅仆散揆便有议和的想法。可自己打了胜仗,却主动向南宋提出议和,脸面总是不光鲜,而且谈判时也难占优势,因此仆散揆想到了一个“金点子”!

公元1206年十二月的一天,督师两淮的总指挥丘崈的部下,在长江沿岸抓获了一位奸细,丘崈审讯后,来人先说他叫韩元靓,是韩琦的五世孙,特来投靠韩太师(指韩侂胄),丘崈当然不信呐,早不投靠晚不投靠,偏偏两国交兵时来投?最后韩元靓才说出真实意图,

闻说金军统帅仆散揆有讲和的意思,丘崈不太相信啊!你金国打得很顺手,怎么想到和解?你回去,拿点官方文书给我看看。韩元靓回到金营,对仆散揆说明了情况,仆散揆配合很默契,即以河南宣抚司的名义写了一份和解文书,丘崈得了这份文书,立即上报朝廷。

韩侂胄本欲建立盖世奇功,没料到不但白白浪费了自己二十万贯家财,还被敌军打到了家门口,焦头烂额之际,听到金军有和解的想法,便欲顺水推舟,命丘崈招募得力人手去金营讲和。丘崈派陈壁为使者,手持丘崈讲和书信,到金营见仆散揆。陈壁带回了仆散揆提出的三个讲和条件:称臣,割地,献出挑起事端的大臣首级。

丘崈一听条件,知道有麻烦了!“称臣、割地”,朝廷已经很习惯了,可割挑起事端的人首级,割谁的?韩侂胄吗?丘崈头皮发麻。又命王文再去金营敷衍答复:“起兵是苏师旦、邓友龙、皇甫斌三个人的意思,并非朝廷本意,现在三人都遭到了贬黜!”

仆散揆不上这个当,直接指明道:“韩侂胄如果没有用兵意图,苏师旦等人岂敢擅自做主?”仆散揆揪着实权宰相韩侂胄不放,丘崈只得打太极拳,又派使者去金营说,我们可以先送还你们北朝的流民,并按以前盟约付清今年所欠的“岁币”。

仆散揆见南朝终有一些实际的表示,不想失去讲和机会,毕竟,要韩侂胄的脑袋,这事似乎很渺茫,因此见好就收,答应了丘崈,并且立即以实际行动表示诚意,命军队后撤两百里,从长江北岸的和州(安徽和县)退军到淮河边的下蔡(安徽凤台),唯独派了一军守濠州(安徽凤阳)。

丘崈见金军真有和解之意,又上疏朝廷,请朝廷移书给仆散揆,以促成和议,并且指出,既然金人指责韩侂胄为起兵的主谋,如果移书金军统帅仆散揆,可以暂且不要挂韩侂胄的官衔,以免刺激金军。

丘崈本来是一番好意,不料,韩侂胄通过金军的行动,已经完全摸到了金军的底牌,他们金军哪里是真敢要我韩侂胄的脑袋,他们无非借此增加讨价还价的砝码罢了。你丘崈就怎么就如此害怕他们?要我“平章军国事”的官衔都不挂了?几个意思?韩侂胄打了败仗,老脸丢光,正无处发泄,丘崈一头撞过来,能有好果子吃?

韩侂胄当即要把丘崈罢免,李壁力争不同意,说丘崈素有人望,韩侂胄变色道:“如今天下独有一邱崈么?”

公元1207年正月初一,丘崈被免职,初三日,韩侂胄命知枢密院事张岩代替丘崈,督视江淮军马。

而知建康府叶适上言道:“三国孙权,曾以长江北岸防守长江,但是从南唐以后,这种战略就没有了,防长江还是应该走先防江北的老路子!”韩侂胄想想有道理,命叶适兼任江淮置制使,叶适也是一位书生,年近六十,守御却颇有法度。

此时四川吴曦叛变,在兴州(陕西略阳)僭位称“蜀王”的消息传来,举朝上下震骇不已,韩侂胄也方寸大乱,先撤了程松四川宣抚使之职,任命成都府路安抚使杨辅为四川制置使,暂时应对四川的混乱局面。杨辅长期总领四川财赋,韩侂胄因用兵北伐,让吴曦节制财赋,杨辅看到了危害,提出以前兵帅和财赋总领一贯并列,现在由一人节制,危害不浅。

朝廷见杨辅说得头头是道,密诏任他四川制置使,授予“便宜从事”的专权,希望他压制吴曦,可杨辅口上功夫一流,手上功夫短缺,四川士大夫都劝他早些动手,干翻吴曦,杨辅推脱自己不熟悉兵事,且四川无多少兵可用,迟迟不敢发布檄文讨伐吴曦,一心想拍屁股走路。伪蜀王吴曦任命杨辅知遂宁府,杨辅当然也不敢接受,将遂宁府大印交给通判韩直,自己鞋底抹油溜了。

朝廷任命杨辅为四川制置使后,韩侂胄又听从别人建议,与其让金国册封吴曦,不如朝廷自己册封吴曦,以此争取吴曦的支持,韩侂胄别无他法,只有出此下策,派人持书信给吴曦,许诺吴曦,只要他跟着大宋朝廷干,朝廷还是将四川册封给他,并不会吝惜“王爵”的封号。那么,吴曦会舍得到手的金国“蜀王”爵位而相信大宋的许诺么?


佐料:《四朝闻见录》戊集记载,韩侂胄用兵失败后,愁苦难当,须发尽白。宁宗赐宴安慰,并有优伶演戏。设有樊迟(即樊须,孔子七十二弟子之一)、樊哙、樊恼三个角色。另一人在旁边作揖而问:“樊迟,谁给你取的名字?”

“樊迟”答道:“夫子所取!”

那人拜道:“是圣门高弟!”

说完,又对“樊哙”作揖问道:“你的名字谁取的啊?”

“樊哙”答道:“汉高祖所命!”

那人又拜道:“真是汉家名将啊!”

说完,又对“樊恼”作揖问道:“谁为你取名?”

“樊恼”答道:“烦恼自取!”

宋朝的优伶演员,勇于讽刺当权者层出不穷!真是一群好“言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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