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看完村上春树的《当我谈跑步时,我谈些什么》,如简介所述,作者写了几十年“别人”的文字,第一次只写自己。当某日作者躺在巴黎的酒店客房里,阅读一份报纸上刊登着对马拉松运动员的专题报道后颇有些感想,而作者本身是一位马拉松运动的爱好者,于是便决心写下了这本书。
作者从1982年开始跑步,持续了将近二十三年,并且每年参加一次马拉松比赛。这样的坚持大抵有两三个原因:
1、这也许和我没有兄弟姐妹有关,和别人共同参与的赛事,总是难以全身心投入。
无论何事,赢了别人也罢输给别人也罢,都不太计较,倒是更为关心能否达到为自己设定的标准。在这层意义上,长跑方是与我的心态完全吻合的体育运动。
2、希望一人独处的念头,始终不变地存于心中。所以一天跑一个小时,来确保只属于自己的沉默的时间对于我的精神健康来说,成了具有重要意义的功课。
3、我是那种不予过问的话,什么事儿都不做也会渐渐发胖的体质。
任何一件事的兴起多少有些许缘由,无论因如何,结果能够毫不犹豫的去做,并为之坚持数十年之久,必定是能够取得一些成就的,就像作者对自己的评价:作家(兼跑者)。跑步这样一件小事,对于作者而言,已经不仅仅是一项运动,而是他人生潜在的意义,是他个人的一种标签。
因为作者体质易胖,而太太却是那种怎么吃也不胖的,着实让作者羡慕不已,觉得上天有些不公,然而在渐渐跑步、深思后,作者却觉得:
人生基本是不公平的。此乃不刊之论。即使身处不公之地,我已诶亦可希求某种“公正”。许得费时耗力:甚或费了时好了力,却仍是枉然。这样的“公平”,是否值得可以希求,当然要靠个人自己裁量了。
不公,即使对于王思聪而言,他是否偶尔也会发出这样的叹息?我不得而知,但这却是平凡的人经常会发出的悲鸣。但作者却告诉我们:无论公平与否,只有不抱怨,不埋怨,奋起努力去追求之后,才可发现公平在人心,在己心。
书中令我印象最为深刻的是作者参加北海道的超级马拉松比赛,详细描述了自己在开始跑步,跑完42公里、50公里,75公里直到结束,每个阶段身体与心路的历程。在用时十一小时四十二分钟跑完全程后,作者这样描述:
“我不是人,是一架纯粹的机器,所以什么也无须感觉,唯有向前奔跑。”
活在这世上,精神和心灵难免会有痛彻心扉之时,然而却有这么一种疲倦可以让心痛暂停,让心痛丧失,那是一种身体的疲倦,生命的极限,而能够产生这样感觉的恰恰是最普通不过的运动。它让人劳累至极,超越感知,像作者的表达,彼时的人已经不再为人,是一架机器,流水线般没有思考、没有想法,只是单纯的重复机械的行为。唯有此刻,心——不再痛。这可以算是疗心痛之法吗?
作为一个长跑者,作者在书中对于跑步做最后的总结中写道:
勇敢地面对眼前的难题,全力以赴,逐一解决。将意识集中于迈出去的每一步,同时,还要以尽可能长的眼光去看待问题,尽可能远地去眺望风景。我毕竟是一个长跑者。
无论是否一个长跑者,无论什么职业,无论生活怎样,在每一步,每一个点上,我们都要全力以赴,勇敢面对,逐个击破。然后将点连成线,将线连成面,站在每一点上,每一条线上,都不能沉湎其中,要记得时时抬头回顾过去,点是否圆,线是否直,也要记得时时仰望未来,规划下一个点在哪里,下一条线如何延伸。最后才能将点,将线所连成的面走的完整而靓丽。
活着,很匆忙,但我会记下村上春树对跑步的文字,会想象着他或许在夏威夷海边,在中央公园,在剑桥的某条小道上,生命不止,生生不息地奔跑着。也许,未来的某一天,我也会去体验那极致的劳累和坚持的耐力,也能跑出平凡人生不一样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