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北疆——走进喀纳斯

从布尔津县城驱车前往喀纳斯,一百多公里路程,大巴像是开进了风景画。车窗组成的拼接屏幕上,蓝天、白云,山脉、草原,360度呈现,令人目不暇接。

沿途,几个不知名的湖泊,静时天光云影,动时波光粼粼。绿色草原随山形起伏,花开似锦。白毡房或远或近、有聚有散。远道而来的过客,忙活在草原上、野花间。牛、马、羊丝毫不被外界打扰,埋着头,静静地吃草。

进入山里,大巴绕过一弯又一弯,河流忽隐忽现。耳侧,“哗啦啦”“轰隆隆”声一路相随。虽不清楚喀纳斯河将奔腾到哪,却明白,我们终将奔向它的源头喀纳斯湖。

到达贾登峪的游客中心后,又换乘区间车才抵达喀纳斯老村。

作为新疆风景的天花板,喀纳斯的风光被传诵、被膜拜,在朋友圈、在各个网络媒体上四季呈现。可以说,喀纳斯美景了然于目。然而,不亲身投入喀纳斯的怀抱,怎么能切身感受到大自然的魅力和无穷的生命力呢?所以,不如来一次喀纳斯轻徒步,虽不能淋漓尽致,却也足够深度。

六月的喀纳斯,远处的山峰倘有冬天的痕迹,身边的草地却夏意盎然。雨止转阴时,天空的云层聚散诡谲,气候湿润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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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河边的木栈道逆流而上。左侧,清冽湍急的河水激起浪花,翻滚着、咆哮着,向山下奔腾,令人平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向前。沿途,奔流不息的河水,时而碧蓝,深不可测;时而碧绿,令人眩目。

近岸,河水清浅见底,鹅卵石成片。毕竟是见证过大地变迁、经历了岁月磨砺,亿万年的石头光洁圆滑。

沿岸水面,漂浮着同样上了岁数的枯枝浮木。这些自然淘汰而滚落山下的植物遗骸千百年不腐,形态各异。是云杉、冷杉?是桦树、胡杨?无处得知。却又敬畏,这就是大自然,自然的力量与法则层出不穷、无处不在。

与喧嚣的喀纳斯河相比,栈道右侧的原始森林是一位沉思的老者,内涵极其丰富,却无法深入探索。此刻,挺拔的云杉、冷杉和落叶松等植被,茂密苍翠。林木渲染的绿色,前后延伸,一望无际。

林边,一种粉红色花开得娇艳,像芍药。众人猜疑着。貌似芍药的花这边一棵,那儿一丛,让人怀疑是人为种植。“这是野芍药。”答案的揭晓,众人恍然,相视而笑。途中,还有更多叫不出名的野花,和那些叫作土拨鼠和松鼠的可爱的小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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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走走停停,云层遮住阳光,微风不燥,疲惫全无。岸边稍息,聆听奔腾的喀纳斯河水声,身心沉浸在一种与世隔绝的宁静和安祥中,陶然若醉。

喀纳斯之美不止在自然风光,还在于其神秘莫测的“湖怪”传说。曾经,也是因为“湖怪”的传说而初闻喀纳斯大名。

从摆渡车下来,登完1068级台阶到至高点观鱼台时,已然气喘吁吁。来不及平复,便遐想着传说中的“湖怪”会突然间跃出湖面,给人惊喜。然而,沉静深邃的湖水波澜不惊,只有点点白艇在碧蓝的水面犁出沟痕,稍后全无。那些奇思异想也随之消失不见,目光又专注于湖光山色中。

远眺,喀纳斯湖的上游沿山脉以蜿蜒之势,藏进群山的那一端,那是中、蒙、俄交界的友谊峰方向。那里,山峰起伏可见,雪未融,壮美磅礴。

俯视,下游湖水猛然间华丽的瘦身,变身河流,穿过密林,向山下奔去。“智者乐山,仁者乐水”,置身喀纳斯山水,想不成为仁爱智慧的人也难吧。

再环顾,壮美的山脉、清澈的湖水、茂密的森林、广袤的草原,目光所及皆是绿。木屋,牛、马、羊也飘浮在绿海中。

那绿,仿佛是上帝泼洒的绿色颜料,流过山沟、山坡、草原、湖泊,蓝绿、翠绿、碧绿、墨绿、黄绿,深深浅浅又化零为整,如诗如画,让人无以言说。幸好,脚下那些繁茂的野花,黄的、紫的、白的开得单纯却又炽热,代言了此刻的心情。

风景只在早晚间。六点不到的喀纳斯村,天麻麻亮,窗外空无一人,显得格外宁静。将身体放进清新微凉的空气中、沿道路向神仙湾方向而去,只为一睹那段云雾飘渺的仙境样的水湾。

旷野里,晨雾笼烟,周围增添了一份诗意和神秘。夜间的低温将水汽凝结成露,所见,草叶如霜、野花迷离。在这里,草地,总离不开牛、马、羊。几匹早起的骏马,正埋头草地享受鲜美的青草,慢斯条理,姿态优雅。

当低洼的河面上空升起白雾、牛奶般施施然地飘来,四周更加迷离。晨跑的领队从雾中跑回来。他说,前面的雾太大,什么也看不见。一行人收住脚步,深感可惜。回程时,一只小黑狗想必是很寂寞,与大家自来熟,一路紧跟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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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倾,白雾飘至半山。此时,刚露头的太阳将金色的光芒打向远处的雪山山顶,刹那间,日照金山的画卷呈现,令人喜出望外。“失之东隅,收之桑榆”的惊喜,大抵如此。

待到大雾弥漫时,山隐去,一切都被笼入白雾中。再后来,远山显现雾渐散,日光变得清朗起来,大家怡然自若,好像刚从仙境中回来。

晨光中,绿草茵茵,柳兰烂漫。许多木屋敞开了门,喀纳斯彻底苏醒过来。客栈旁的“狐狸书屋”也打开了大门。

这是一家特别的书屋,不止是名字。书屋里面摆得满满当当,有许多具有民族特色的原生态木制品,和其它手工艺品。除了卖新旧书籍、画作、明信片等该有的功能,这里还提供写作、书信和绘画指导,帮助游客留下美好的记忆。

自称 “屋婆” 的书屋主人名叫段离,是出生在新疆阿勒泰的疆二代,钢笔画家,退休前是杂志社美术编辑。

“狐狸是一种很聪明的动物……喀纳斯并不是人类唯一的家园,也是所有动物的家园。”段离老师介绍她的书屋,语气平和。她为李娟的书画过钢笔插图,李娟的《冬牧场》的最后附有一篇她写的文章。目前,书屋里有李娟的全部书籍。

“开书屋是一种享受。不忙的时候我喜欢去森林,写生、拍照……我喜欢这样的生活。”交流中,段离老师全身散发出恬淡和幸福,那种内心的松弛与淡定深深地感染着大家。出来时,各自手中多了几本插画书册和喀纳斯地图,均为段离老师亲绘。

据说,“狐狸书屋”以前叫“李娟书屋”,段离老师就是李娟文字中经常写到的 “二娇”。

喀纳斯有三湾。顾名思义,三湾中的神仙湾,是因为清晨有云雾飘渺的仙境奇观。月亮湾是一段月牙状的水湾,光线不同,河水也呈现不同的色彩。卧龙湾则是因为河中小岛形似一条巨龙而得名。

如果说,喀纳斯三湾是一幅流动的山水画,那最适合的打开方式就是徒步。踏上河岸边的木栈道,蓝天上的白云很低很低,走得不紧不慢。

喀纳斯河收敛了上游天然的野性,在这里变得宁静神秘。清碧的河水像绿色绸带一样,缠绕在山谷、密林间。清风徐来,水波不兴。

喀纳斯河畔是图瓦人的祖居地,牧民们逐水草而居,牛肥马壮。

河边草甸,不时有牧民骑马点缀其间。温驯的牛儿或卧或立,静享午后时光。羊儿成群结队、携子呼朋,吃草的样子不紧不慢,好像那些丰美的牧草永远也吃不完一样。 “牛羊自食草,不叱不呼卢”。动物们的生活简单美好,只是停下来看着它们,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走进喀纳斯,蓝天、白云,山川、河流,密林、草甸,马道、牛羊,一派阿勒泰牧场生机勃勃的旖旎风光。所见即所得,宁静又丰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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