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龙战中原(彭城之战)24
田荣的心思很简单:想保住齐国,继续做他的太上皇。
田市已死,田荣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自立为齐王,派手下将领带着部队去攻打济北王田安,田安寡不敌众,战败被杀。于是田荣统一了齐国,之后,他封彭越为大将军,并配给他大将军印信。
项羽三分齐国的计划泡汤。
彭越,汉初三大名将之一。第一韩信,第二黥布,第三就是彭越。彭越是打游击战的好手,堪称游击战和运动战的始祖,他能藏兵于无形,也可以聚兵袭击如奔雷,迅猛而激烈。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来去如风。
田荣命令彭越去攻打齐国和楚国接壤的梁地,以此来威胁楚国后方,给项羽来一个釜底抽薪。
项羽分封天下,赵国陈馀只分得了三个县,也对项羽不满。
于是陈馀阴使张同、夏说怂恿鼓动田荣,对田荣说道:“项羽宰割天下,分封不平。他驱逐以前立的诸侯王到偏僻穷困的地方,让他的群臣以及诸将分封到富足,交通便宜的好地方做王。这明显是向诸侯各国丢了一颗定时炸弹,让各国内哄。
就拿赵国来说,驱逐原来赵王歇到贫苦偏远的代地去做代王,陈馀对这事极为反对。听说大王你起兵反项羽,如果我们不响应您的号召,就是不仁,不支持你,就是不义。希望您能借我们一些兵马,让我们去攻打常山王张耳,收回赵王歇原来的领地,得胜后赵国作为您的臣属国。”
面对如此诱人的条件,齐王田荣当然满口答应。一为自己朋党,二为项羽树敌,何乐而不为呢?
田荣资助了陈馀两万兵马。陈馀把自己所封三个县的青壮年全部征调,然后和齐军合攻常山王张耳。张耳战败,逃亡到刘邦那里,请求借兵复仇。
接着陈馀把原来的赵王歇迎了回来,并乘胜攻打司马卬、申阳。赵王歇改立陈馀为代王。赵国反水,项羽四分赵国计划流产。
三分齐国,四分赵国的想法很美好,要怪就怪所封的齐、赵诸将太窝囊,没一没能撑得起门面。
项羽开始北伐平定齐国。他向九江王黥步征调部队,黥布称病不来,这让项羽万万没想到。
黥布,天下枭将,打仗没得话说,是把好手。最难啃的骨头,最难攻的城池,他都能拿下。
项羽一直很器重他,待他不薄,封他为王,给他好地方,如兄弟一般。如今大哥需要他,他居然推托。这让项羽心里很不爽,心想:“人心如江湖,无风自起浪。富贵安逸的生活就这么让他舍不得?”
结果黥布只派部将带领两三千人来跟随项羽北伐。项羽看到心里就裹气,这么点人,他黥布好意思拿出手。当前伐齐要紧,不便发作。
汉二年冬天,项羽一路北上,刚到达齐国城阳,还没来得急休息,田荣就率大军来,两军会战,田荣大败。
败后,田荣逃到平原,被平原百姓杀害。自作孽,不可活,说的就是田荣这种人。
项羽对诸将说:“齐国反复,齐军主力还在,只是被我们打散了。如果这次不把齐国打疼,以后齐国还会叛逆。为了警示其他诸侯王,杀一儆百,此次投降者杀。”
大军继续北上,寻找溃散的齐军作战。沿途烧毁齐国城池房屋,并坑杀投降的士兵,一直追击到齐国最偏远的北海。
齐军见投降要被杀,房屋也被烧毁,很多人聚拢起来,拼死力战。
田荣的弟弟田横收拢逃散的士兵,人数达几万之众,他率军迂回到楚军后方,偷袭城阳。占据城阳后,齐军士兵守城,皆殊死力战。项羽带兵攻城,几次都未能攻下。
项羽这次平定齐国本想速战速决,争取早日回彭城。他深知多拖一日,彭城就多一份危险。刘邦这只老狐狸,说不定会趁楚国空虚,趁机偷袭彭城。
项羽的担心果然应验了。
汉三年春,才短短过去三个月,刘邦就联合五路诸侯,号称五十六万人,东路进攻楚国。
项羽听说后,命令诸将留守继续攻城。自己带精兵三万,清一色的骑兵,向南从鲁县穿过胡陵,回援彭城。
四月,汉军攻入彭城。诸侯联军掠夺彭城的财宝,美人。胜利来的太轻松,令刘邦喜出望外。于是他便在彭城大摆酒席,与诸将饮酒高歌……
刘邦也曾料想到,自己端了项羽的老窝,项羽肯定会杀回来。但是反过来一想,自己这么多人马,怕他作甚?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派诸将把守各关卡。
刘邦知道项羽喜欢虞姬,他为自己留了条路,下令军中:“有胆敢侮辱虞姬者,斩。”同时派人把虞姬,项伯软禁了起来,好吃好喝的供着。
项羽率军西行奔驰到萧县,绕到汉军后方。从早上开始一边进攻汉军,一边向东推进。打到彭城,已经是中午时分了。
汉军大败,楚军犹如从天而降,汉兵措手不及。一见是项羽骑兵,都丢盔弃甲,四散逃开。楚军对付汉军和诸侯联军如狼入羊群,所向披靡,诸侯联军陷入混乱。
汉军慌乱,前后拥挤掉进穀水,泗水。楚军乘乱斩杀汉军十多万人,其中自相践踏至死的不在少数。
汉兵向南逃入山地,楚军又追击到灵璧东面的雎水边上。汉兵后退,楚军逼近,很多汉兵被杀。汉兵胆寒,十多万人跳进睢水,相互拉扯,相互踩踏,睢水被堵塞不再往前流。
楚军把汉王刘邦里里外外围了三层。眼看刘邦定死,突然狂风从西北刮起,吹断树木,掀翻房屋,飞沙走石,昏天暗地。大风迎面朝楚军扑去,楚军队形被吹乱,士兵人扬马翻,战马嘶鸣。
刘邦趁机带着十几个人,骑马突围而去。他想回到老家带家人逃跑。楚军骑将带兵一路追击,同时兵分两路,一路追击刘邦,一路朝刘邦老家去。
刘邦终于甩脱楚军,潜进家中,见屋内器物散乱,猜测家人已被楚军抓去。
时间紧迫,来不急悲伤,楚军随时会追上,刘邦于是带着十余人继续逃命。
在半路,逃散的人群中,刘邦遇到自己的一对儿女,鲁元公主和孝惠皇帝。于是赶紧下车,把儿子和女儿载上车。
这时楚军已经发现汉王,负责驾车的藤公,拼尽全力鞭打拉车的战马,战马嘶吼,马力十足,扬尘而去。
追击的楚军因混乱中被逃亡的百姓堵塞了道路,落了下来。
刘邦着急,担心楚军随时会追上。他把女儿鲁元公主和儿子孝惠帝推下车,以减轻车子重量,希望跑快点。
藤公急忙停下,跳下车,把两个小孩抱回来,反反复复这样三次。幸好女儿,儿子命大,没摔伤,只是擦破了皮,痛得哭泣。
藤公气愤的说道:“情况虽然紧急,就算丢下两个小孩,马也不会跑得更快。你怎么可以这么做?”
刘邦看了看一双儿女,没说话,心中愧疚不已。马车跑了一段路程,见楚军没追上来,刘邦放心了,总算捡回了一条命。
太公(刘邦的父亲)和吕后(刘邦的妻子)还有审食其,走小路寻找汉军。慌乱中,两个孩子失散了,吕后心如刀绞,泪流满面,闹着要回去找孩子。
大家正在帮忙找孩子时,结果碰上楚军,被楚军发现活捉。于是他们把太公、吕后、审食其三个人带回了军营,报告给项王。项王把这三个人关押在军中。
刘邦彭城大败,败得最惨最狼狈的一次。事后,刘邦几次在众将面前拔剑自刎,都被众将拦了下来。
刘邦双眼湿润,在诸将面前主动承认自己错误。对众将说道:“我刘邦誓要为死去的将士报仇雪恨,手刃项羽。这次我们败在急功冒进,骄傲自大,责任全在我。我们以后应该加强训练,搞好团结,稳定军心,克服畏楚情绪。楚军不可怕,可怕的是我们没有勇气,不敢亮剑。因此以后训练中要把楚军作为假想敌,要提高军队的战斗力;同时我们要建立一支机动迅速,出其不意的骑兵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