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成是我当年在派@出@所的同事,具体名字已经不记得,只记得他姓成,中等身材,不高不矮,不胖也不瘦,常常眯着眼睛笑,让人看着总觉得甜而暖,还说着一口我听不清楚的客家话,如此普通的一个人,也往往令人觉得暖。
大锋与小锋也是所里的同事。大锋是我们所长的堂侄儿,有点胖,个儿也稍矮。他闲暇时常常作弄我,常常取笑我,当时难以理解他为何要那般无聊,现在回忆起来便理解了,不禁会心一笑,在那青葱的岁月里,谁爱捉弄那个人,代表喜欢她呀……
小锋是我们镇上首富的儿子,年龄和我相仿,他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伙子,好像初中毕业之后不好好读书,整天无所事事,他父亲就将他送来所里锻练锻练,这一锻练就是许多年,包括以后结婚生子,也包括我多年后离开了所,他依然在……
前两年还见过小锋老婆——阿宜,她说他们有三个宝贝,都是女孩儿,作为镇上首富的家公当然希望能添个男孙儿了,似乎这是人之常情。小锋现在已经成为一个大老板,从前的毛头小子早已不见了踪影。
我想,从前的那个黄毛丫头也只留在了过往的岁月里,不知道有谁还会记起呢……
大飞哥也是我那会儿的同事,是治安队的副队长。据我所知,他与所领导没有半点亲戚关系,也不是某某富人的孩子,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儿子。他特别能干,是干警们的左右手,他们都特别喜欢他,后来大飞哥靠自己的努力荣升治安队的正队长。
小飞哥与我同姓,他是刚刚退役的军人。他长得特别高,我们都叫他“高飞”,常常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他也是治安队成员,后来先我离开派@出@所,另谋高就……
老队长也是我那时的同事,他当时已经五十多岁,正准备退休。他的正职是队长,副职却是打扫卫生的清洁人员。在所里,他啥都干,包括接110电话,做笔录,也包括洗厕所。他常常呵呵笑,不辛苦,没关系,反正快要退休了……
秋风吹落叶的季节,院子里铺满一地黄叶,有萧瑟之感,老队长孤身伫立在树与黄叶之间……
我常常弄妥当自己的工作之后,拿起扫帚与他一起将黄叶清扫干净。而他,常常真诚地报我以一笑……
还有一个亮哥,一笑总露出一排烟屎牙,黄澄澄的,显得格外朴实,真诚。
总记得,那天清晨,我到所上班的第一天,推着自行车焦虑地站在大门口,院门紧闭,显然,我早到了许多。
那是一个拉闸,能清楚看到院里的一切。我在门外站了许久,其实也不算得有多久,只是自己心里焦急而已。我不时往内张望着,徘徊着,终于,看见一个高高瘦瘦的小伙子快速向我走来,他疑惑地看着我,问我是干嘛的。我向他报以微笑,告诉他,我是来上班的……
在往后的时光里,他不时取笑着说,那个傻傻的丫头呀,那个腼腆害羞的模样,那个单薄的身板,站在清晨的冷风中,憨厚得可爱……
或许,这就是我留给他的最深刻的印象吧。
是啊,那些年,青涩的我,青涩的他们,青涩的岁月,这些回忆都深深地留存在我的脑海里了……
当然还有邓sir,长得又高又帅,他是一名干警,省警校毕业,以前也写过他……
以下的这几位都是干警。细曾与老曾,他俩都姓曾,在所里,包括所长,都这样称呼他俩。当然,我只能称呼细曾为细曾,因为他虽然大我几岁,但也同属一个时代的人。
细曾长得骨骨实实,很机灵,有点儿像小时候看的“一休哥”,当然他是长着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的,长得瘦而结实的。他总是风风火火的样子,走路特别快,说话也特别快……
当时细曾与我们镇上的一名老师谈恋爱,我称她为“仪姐”,仪姐长得很高,常常来所里探班,送些水果甜点给我们吃,后来他俩修成正果……
而老曾,我却只能背地里叫,在他面前我会恭敬地称呼一句“曾sir”,他是即将退休的人了,我不能没大没小的。他整天落乡,所长问,老曾呢?落乡了!马上call他回来开会……
很久之后,仍没见他踪影,所长又开始发话了,call了老曾没呀?call了!call了!快回到了!我望向大门口,心焦如焚,期待他尽快出现。此时,我的目光也显得格外焦灼,就在万分期盼中,这老曾终于骑着摩托车慢悠悠地出现了,有点龙钟之态。
不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了,应该有七八十岁了……
还有何叔,与老曾年纪相仿,所里的人都叫他老何,他也是快到退休的年龄。他总爱笑,裂开嘴巴笑的时候,而我恰巧在他身边的话,一股浓郁的香烟味道扑鼻而来,简直可以将我笼罩在他那臭臭的气氛里,有窒息的感觉,不由得尽快逃离,一拔开腿就听见他爽朗的笑声。
他简直就是老顽童一个,常常拿我和邓sit来捉弄,问我们是不是去晒月光,去拔草头,通常让我脸红至耳朵根,然后,他又爽朗地笑……
还有罗sir,他总是说话不利索,冒冒失失的样子,总被潘副所长抓着干活,因为他俩是一组人,经常同一个班,经常一起下乡,一起回“家”……
潘副所长,高高瘦瘦的,中午总是不午睡,即使是午睡也特别快醒来,总爱跑到我那里翻阅报纸……
我有时抱怨,为什么他不睡多会呢,总爱扰人清梦……
还有肖老板,高高瘦瘦的,之所以叫他老板,是因为他除了正职之外,的的确确还是一个老板。他总爱到我办公室打电话,又总爱顺手拿起摆在桌面上的小剪刀剪鼻毛,然后若无其事地放回原位。我往往待他离开后,立即用纸巾轻轻捏起小剪刀冲到卫生间拧开水龙头,冲个不停……
在我离开所的时候,他曾说,燕,若是找工作可以找我,有call机么?我摇摇头,他也无奈地摇摇头。但是他的那句话,“燕,若是找工作可以找我”让我记至如今!
还有细杰,他踏实能干,又聪明,长得极帅,一看就知道是一个正义感满满的人,与细曾仿似两兄弟,经常出双入对。他专管刑事,细曾管治安。
细杰也比我大几岁吧,我到所的那会儿,他正与诗姐姐谈恋爱,后来也修成正果。在他们的婚礼上,我们所里的其他成员都成了邋遢头,专门玩儿他们俩夫妻,大伙都极高兴,那情景至今难忘……
当然还有洪哥,我在之前的一篇文章《邂逅》写过他。洪哥是很沉实的一个人,高大伟岸,也爱说笑,有时风趣幽默得很。他值班的时候,我们所里的气氛特别好,每个人都是欢乐的……
还有叶指导,他外表看似很严肃的样子,其实内心很温暖。所长总让他写所里的评估报告,什么年总结,季度总结,月总结等等,都出自他之手。他也总爱和我说笑,现在想起,满脑子都是他笑起来油腻臃肿的样子,但也特别可爱,特别温暖……
还有我的李所长,一个帮助过我父亲的人,也对我爱护有加的人。李所很年轻,我不知道他的年龄,总觉得他年轻,能干,有号召力。他能让所里的每个成员都心甘情愿地付出自己的努力,并让他们拼搏自己的人生,也能管理好镇上的所有治安工作,而且在外人面前,一提起他,总会让人莫名敬畏……
还有很重要的一个人,我们所里的指导员,向指导,也是副所长,很年轻,长得特别帅。他曾带着细杰来我家探望我。
总记得,那天我接到妈妈的电话,说是有追数的人来家里了,我不敢告诉任何人,下班时踩着自行车流着泪回家。这一切被向所发现了,于是,晚上他就出现在我家里……
现在想来,特别温暖。我总是很幸运,能遇到一些真心帮助我的人。
后来,他又帮我找了一份律师事务所的工作,亲自开车载着我前往面试,律师所的领导也很欢迎我加入,不知天高地厚的我竟然拒绝了,只为留恋当时在派@出@所的那份安逸与自在。
在我离开派@出@所到了麦当劳之后,向所又介绍我到城区某派@出@所工作,当时我的脑子可能了进水,居然再次委婉拒绝了。
现在,却与他失去了联系,一个真正关心我的人,一个关心我成长的人,我却不能再找到他,跟他说上一句“谢谢!”,内心颇为伤感……
始终记得,每次大行动的时候,我也会留守,深夜我们一帮小伙伴窝在一起吃鸡粥的情形,一起打打闹闹嘻嘻哈哈的情形,何其温馨……
也始终记得,每次上级下乡检查工作的时候,咱们也极团结一心,当然平时也团结,但那会儿却特别专注,特别谨慎,小心翼翼地应对,当领导含笑离开后,我们一帮小伙伴笑逐颜开的情形,何其欣慰呀……
所有的一切,都铭记于心。
我在那里待了三年,这些熟悉的人,这些曾经熟悉的面孔,在岁月的冲刷下,现在都已经变得逐渐模糊了,即使我用力地记着,即使我用力地回忆……
不知道能否再遇见,恐怕只能在梦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