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打算于六一儿童节完成这篇文章的撰写,无奈刚好化疗出院,每天忙碌于各种恢复治疗,身体恢复后每天乐于陪伴孩子,一直耽误至今。想写这篇文章,是因为从生病至今,对于孩子的教育思路有了很多思考和改观,看到身边的一些病友一边住院一边电话“指挥”着家里孩子的学习,一些朋友因为疫情期间孩子的学习而导致乳腺疾病发展迅速等等,也许初为父母的我们对于孩子的教育也是在不断的学习和摸索之中。我于是想把自己的一些思考和大家分享,内容有些琐碎,想到了便随意写下来。
一、俯身了解
刚生病的日子,我在医院有了大块时间去反思自己。对于哥哥,我要求非常严格,因为我本是一个对自己要求很严格的人,所以我把自己的模式“复制”给了哥哥的教育中,他做事不认真、不专注,我就非常恼怒,不断向他强调竞争意识的重要性,希望他能懂。对于妹妹,我更是每天难以平复情绪,曾经在家带妹妹对我而言是一件很疲惫的事情,因为妹妹天生“淘气”,总是不按“规矩”行动,不“听话”,曾经的我很苦恼这件事,一天总要对她“咆哮”多次。
修行一段时间后,我很惭愧的发现,其实自己并没有真正了解自己的孩子们,我之前所做,只是想把他们打造成自己的“复制品”,因为我一直在用自己认为好的标准去要求他们。于是,我试着“放下”自己的标准,去“俯下身”,平静地在生活中观察他们。发现哥哥其实也是对自己要求非常严格的人,只是他有自己的一套标准,他做事很有条理、很有规矩,并且有很强的创造力和专注力,不必非要用我的标准来套住他。并且我愉快地发现妹妹其实是很有“智慧”、很有爱的孩子,她不“听话”是因为她很坚持自己的内心意愿,不会因为“威逼利诱”而改变,这正是修行中很难的“知行合一”;她小时候总是什么东西都往嘴里放,是因为她有着很强的好奇心,而口腔也是一种感官,她在用自己的方式去探索这个世界;她把茶叶包都撕开,将茶叶末放进盛先生水杯是因为她在用自己的方式表达着“照顾”和爱。曾经她的“不乖”现在已经变成了我眼中的亮点,反而是值得我去学习和思考的。每一个孩子都是独特的个体,就像一块玉石,好的雕刻家会根据每块玉石自己的形状和纹理去把它打造成最美的样子,而不是不顾原材料本身的纹理和质地,一厢情愿的雕刻成自己认为的“完美”作品,对于教育孩子我想也是如此吧。
再举个例子。我们都认为肉、蛋、奶、海鲜等等是很有营养的,于是就总是让孩子们多吃这些食物。但是我们都忽视了一个很重要的前提——它们是否适合此时此刻你的孩子,如果他的脾胃负担不了太大的摄入量,反而会成为身体的“垃圾”造成疾病。对于十六岁孩子的教育方法未必适合三岁的孩子,别人的教育方法也未必适合你的孩子,不管是“穷养”、“富养”,“严厉式教育”、“散养式教育”等等都有其道理,但是这就像中医一样,你要先给孩子“把脉”,尽可能的多了解他,然后才能为他“量身定制”治疗方案。
刘丰老师说,每个孩子都是带着高维智慧来到这个世上的,就像一棵棵人参,但是我们在教育的过程中却把他们修剪成了一棵棵萝卜。作为父母的我们,我想真正该做的是尽可能的为孩子们提供机会和平台,帮助他们去发掘自己的爱好和天赋,种下他们梦想的种子,从而启动他们的内动力。尽可能多的保持他们珍贵的“独特”和本性,然后教会他们这个三维世界的游戏规则。
二、牢记初心
还记得刚怀着哥哥的时候,我的想法很简单,就是希望孩子健康,一生能够平安快乐。当孩子出生时,我增加了对他的期盼——聪明、漂亮,当孩子入幼儿园时,又增加了期盼——高情商、学习力强。当孩子进入小学时,对于他的学习以及各种兴趣班又有了更多要求。对于孩子,我对他的要求越来越多,其实换句话说,是我自己想要的越来越多,这是一种人的本性,在“无知觉”中,我们拥有了一些东西,就想要的更多,被各种欲望吸引着迷失了最初的方向。当我确诊之后,想起了最初自己对于哥哥的期盼,才醒悟什么是最重要的核心。这份“初心”就像一个发光灯泡,已经落上了太多的灰尘,自己已经看不到它的光芒了,是时候擦干净它,并且经常去擦拭它了。
三、换位理解
刚刚得知生病时,我和盛先生决定把哥哥和妹妹都送到奶奶爷爷家住一段时间,一是为了全身心的投入持久战式的治疗,二是为了对孩子隐瞒我的病情。当我告诉哥哥这个计划时,他轻轻地趴在我耳边问:“妈妈,你是要做手术吗?”我很惊讶的停顿了几秒,因为没有人告诉他任何关于我病情的消息,但是他在我们说话的时候,一边在旁边玩玩具,一边却在倾听我们谈话的内容。是啊,他已经七岁了,细心的哥哥已经大约能感受到整个紧张的家庭气氛,猜测出发生了什么。我努力的思考怎么应对孩子的提问,最终我采取了折中的方式:“是啊,妈妈这个小肿块需要手术摘掉,这是个很小的手术,放心吧儿子”。第二天,哥哥和妹妹被送走了。之后的每次视频,儿子的话都很少,好像我和他之间隔着一层什么。
在做心灵疗愈的时候,回忆起了我小时候发生的一件事:当时我上初中,有天中午放学回家,敲门等了很久,是干娘开的门,妈妈和干娘表情都很紧张,我能感觉到气氛不太正常,然后看到妈妈的小指包着纱布,一半的小指甲盖几乎被全部切掉,只剩一点点的肉还连接着,流了很多很多的血,听到门铃声,妈妈怕我看见害怕,赶紧打扫血迹,包扎伤口。我心疼的询问妈妈疼不疼,妈妈笑着说小事,没那么疼。其实我当时特别希望妈妈实话告诉我,她很疼,我能有机会去安慰她,然后帮她包扎伤口,或者其它对她的帮助。当时的我是个孩子,现在是个妈妈,也在做着妈妈的角色所谓的“保护”行为,对孩子隐瞒我的真实病情和真实感受,可是作为孩子,其实他也是家庭的一员,他也许更想参与进来,哪怕只是一些对我来说微不足道的帮助。恩慈老师说,之前她做过一个个案,孩子的爸爸在他十岁时因为生病去世了,之前的整个治疗过程他都不知道也未参与,于是在以后的人生之路上,男人总是以各种伤害自己的方式去生活,去自我谴责和自我惩罚。
于是,我和盛先生决定把孩子接回来两天,向孩子们坦白地说明我的真实病情以及可能会面临的事情。之后,反而我和孩子们之间的相处变轻松了,心贴着心。妹妹有时会突然对着我的胸部说话:“小瘤宝,你要乖乖哦”,针灸的时候,妹妹会在一旁给我讲故事书,哥哥也会每天放学回家来拥抱我,每次入院前鼓励我。孩子们都在用他们的方式帮助着我,参与到家庭的事情中来。
我们总是站在自己的角度去“理解”孩子,用自己认为好的方式去对待孩子,但是小小的他真正的想法是什么我们真的知道吗?(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