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请你慢点,再慢点

最近外婆来家里做客,不,准确的说,她认为她是来帮忙带我的小朋友。之前我们一家人多次邀请外婆来家里小住,她都以住不惯为由拒绝了。外公去世已经八年,因为一场意外,生前他和外婆非常恩爱,所以外公的去世给外婆造成了很大的打击,这几年她过得并不快乐。

外婆和她的小儿子即我的小舅舅住在一起。小舅舅从小就很受宠,凡事都有家里面两个老人帮忙,形成了比较自私不会考虑他人感受的性格。小舅妈向来比较势力,喜欢歌颂娘家的美好和亲人的伟大,看外婆很是不顺眼,明显地,他们三个人不会相处得很好。舅舅舅妈感情好喜欢腻歪在一起,就老是嫌外婆碍眼,外婆在晚年失去挚爱的丈夫,内心的巨大伤痛无法轻易平复,很难得说些好听的话,甚至连发自内心的笑都很罕见。于是,他们三人最僵的时候,是在楼道上相遇了,也像陌生人般地擦身而过,不打招呼。就这样地过了好几年,虽然外婆和这样的儿子儿媳住在一起肯定不会开心,但那毕竟是他和外公生活了几十年的房子,每一个角落都有满满的回忆,她不舍得离开。

这次,我和妈妈都没想到她会过来,可能是爸爸的一句“过来帮忙带一下小家伙”让外婆无法拒绝吧。于是,她来到我家帮忙。就是一个老人,喜欢看电视的老人,单纯的老人,小心翼翼要看子孙辈脸色行事的老人。外婆喜欢看电视,过来的第一天看的是一起来看流星雨,确实刷新了我的认知。原来是那么小女生的外婆。然后是各种抗日神剧,表示非常可以理解。外婆很喜欢小家伙,但不敢抱他,担心没抱住就把小家伙摔了,只能摸摸他的小手小脚,小家伙喜欢笑,外婆咳一下,他就笑得好开心,外婆觉得好玩,就一直假装咳嗽逗他。对于带小朋友,外婆有他独特的属于老人家的经验,也会说“我们以前哪有那么讲究,都是如何如何”,我和妈都会坚定地反驳她,她就越说越小声,最后也有得我们去了。外婆的生活很简单,精神世界也比较贫乏,就是喜欢看电视,然后跟我妈谈论一下其他人的生活。我表弟来看我们的时候,就拉着我表弟说一定要读书,考个好大学找份好工作,然后开始谈起之前的生活,我可以明显感觉到表弟的不耐烦,不过碍于老人家的面子,没有出声反驳。我就没有那么好脾气,每次和外婆在养育小朋友方面有分歧时,大概都是一种你懂什么的居高临下的态度。所以,外婆在我面前也不敢再提那个年代是如何带小朋友的了。

外婆身体不太好,每天要吃蛮多药,吃完早餐就坐在沙发上一粒粒地数药,确定数目准确无误后就小心地吞下去。不知为何,看着清晨的阳光下外婆满是皱纹的脸,突然觉得像外婆这样的老人家,日子是过一天少一天了,不知道哪一天,就再也看不到她坐在这里数药了,想到这,泪水就止不住地往下流。是啊,虽然外婆有点无聊,老是坐在那里看电视一动不动,虽然外婆不是很聪明,对很多事情的理解我都不赞同,虽然外婆身体不好,不能帮我妈分担很多还要我妈照顾,但外婆还是我的好外婆,听说我人手不够即使不习惯也会来帮忙,看到妈妈在厨房忙碌就会看住我那好动的儿子……所以,谢谢你,外婆,请你好好的,和我们在一起的时间长一点,再长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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