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我爱不动了,放你走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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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了。”梅子此刻在公交车站等车,外面的天阴阴的,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

又是一晚没回。

现在的她一听到泽子说要出差,脑海里就涌现出一副画面来,她似乎看到那一弯皎洁的明月直直的吊在一颗巨大的杉树上。

“ 爱是折磨人的东西。”耳边传来了莫文蔚深情的歌声。爱是什么?她脑海里不时冒出来一个又一个想法,赶都赶不走。

爱情多半是不成功的,要么苦于终成眷属的厌倦,要么苦于未能终成眷属的悲哀。      ——钱钟书 《围城》

爱原来用辩证法来解释也是成立的。她苦笑着对自己说。

转眼就想起晚上自己躺在床上时,安静的似乎沙子流淌的声音都可以被埋没,只听见她自己心口处翻云覆雨般极速跳动的声音,咚、咚。她感到莫名的喘不过气来,随之张开双手安慰地抱抱自己。

门开了。梅子敏锐地听到有钥匙插进门孔的硌的嘈杂声。梅子瞬间坐了起来,故意地缕了下刚刚剪掉的短发,心理瞬间浮出一副幻想,她激动地朝泽子冲去,一把抱住他。似乎那是梅子的全世界。

梅子的爱随意流淌在整个房间。她似乎希望自己有魔力,想用全部爱变成一个透明的巨大光圈,把泽子像牢笼一样囚禁起来,让他无法逃脱出去,让他们只属于彼此。

梅子就这样的忘我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泽子长着一双单眼皮,睁开时一边大一些,一边小一些,这样并不妨碍梅子爱他。虽然看到会忍不住的笑。

就这样想着,门开了,他轻轻的推开门,梅子刚想跑过去,竟然看到后面跟着一个人。天,这个不就是和泽子疯抢过来手机,和他一起拍照的女生。梅子认得出来,她那长长的头发撒开来,在她低头的那一霎那,犹如把整个房间的爱给狠狠的打碎了。 她似乎看到她们在海边玩耍的情形。

“啊、啊.......”她突然惊醒,耳边传来的央儿的哭闹声,瞬间意识到这是一场梦。梦是自身潜意识的反应,她开始迅速的查看《梦的解析》,想看看这究竟意味着什么。

通常来说梦到老公,都是出于对老公的爱和关心,或者是希望得到老公更多的爱,更加细致入微的体贴照顾。老公是与自己相亲相爱的人,能够同吃苦共患难生活一辈子的亲人。梦见老公也都含有“相濡以沫、恩爱长久”的愿望。或许吧,梅子无奈地读着。

但现实是如此难熬,期望又能怎样?难道我能把揭开的伤疤完好无损的缝好吗?难道那层纸就非得捅破吗?就当他真的出差了。我到底要怎么做,我到底想要怎样?一时间眼泪划过,似泉般滋润着眼睛。

梅子像极了惊弓之鸟。在黑暗中,何时有光能照进这个无尽旋转的漩涡。

梅子看着身体翻了几个身又熟睡的央儿,给她把蹬掉的被子再盖上。央儿才刚满一岁,在抚养的过程中有惊喜,也有忧虑。说着,她朝央儿的脸上亲去。

公交车一路开着, 带着速度的风透过车窗肆意的吹来,打在脸上有些疼疼的。梅子的思绪又转到前天。

周一,央儿的奶奶突然提到需要回老家处理房子的事,老家的房子在山上,氧气特别足。所以周末便要着急的赶回去弄材料,以便周一送到镇上。于是,梅子主动提出来请假看央儿。

梅子一大早就起来了,开始做早点。她想还是要好好爱自己的。她先系上姥姥送给她的围裙,瞬间感到一丝温暖。然后轻轻的拿起红色的平底锅,拿出鸡蛋、生菜、面包、奶酪片开始煎起来,之后配上牛奶,当然还有水果沙拉。

是的,生活中处处透着美好。看着早餐里食物的颜色,鸡蛋的焦黄色,生菜的翠绿色,苹果的米白色,番茄的朱红色,看着她们犹如各色花朵,绚烂美丽,芬香宜人。

梅子吃着悦色的早餐,央儿听到了外面的声音,她看看四周,找不到妈妈,就双脚一侧到床边一骨碌地爬下来。左右摇摆的向梅子走来,梅子看看她笑了。

“ 今天去找爸爸吧。”梅子对央儿说道。即使她也不是很清楚她的女儿能不能听懂。梅子默默在心里找了很多理由去找泽子,但真的抱着央儿坐上车,进去公司看到他不在的时候,她就什么也不想了。

“泽子在吗?”梅子低声地问着他的同事。

“他下午三点就请假回去了,说家人钥匙忘记带了。”他同事讲到。

“哦,家人?”梅子瞬间失落,她拼命的忍住即将失态的表情,生怕别人看到。她在公司楼下等到他们下班后才进来,就怕打扰他工作。可竟没想到结果是这样。如此不堪。

  后来,她想了想还是走进去,坐在一张墨迹斑斑的椅子上。     

“ 干嘛呢?”她自言自语道。难道他不回来就一直等吗?一直坐到天亮。让央儿也跟着受苦了。她心里默默的想着。

  她坐在那里,像一座石雕那样静静地坐着。

“天不早了,你还带着宝宝,要么你先回去吧。”“我给他打电话。”他同事热情的和我说着,眼睛里带着一丝同情。我默默的接受着,无助的期盼。

“你还回来公司吗?你老婆在这里。”他同事电话一个接一个打过去。

他妥协了,电话打给梅子,冷冷地说:“回去吧,我也回去了。”泽子说。

梅子坐上车, 风更凶猛的拍过来,似乎在告诉她醒醒吧,别在幻想,别在执着。婚姻是两个人的维护,不是一个人的挽留。

有多少次她想华丽的转身,让自己看起来优雅些。可就是做不出来,一次次的强颜欢笑,一次次主动给泽子发去曾经的照片,怀念在一起时曾经经历的美好。

她抱着手机痴痴的等着他的回复,时间一秒一秒过去了,就是不见泽子的回复。一次次的失落,梅子告诉自己,爱是给予,不是索取。给他爱吧,不求回报的好吗?

连续21天,她蒙上自己的双眼,主动发短信给他,不管回不回,她一如既往的坚持。好几次嚼着含有泪水的米饭硬是咽了下去。

没有经历过哭着吃面包的人生,就不懂什么叫生活。梅子鼓励着自己这不是最坏的。

她努力说服自己,告诉自己他是爱我的,他会回来的,他是真的出差了。可等来的却是一次次的失望。她身上似乎被一支支箭射穿,再也找不到安放的地方。

“今天是你的生日,给你订了生日蛋糕,祝你生日快乐。你今天回来吗?”梅子充满了勇气地发给他。

她一直等,等待着他的回复,就像等待第二天,她接到信息:“我昨天太累,睡着了。蛋糕好吃吗?

“你尝尝不就知道了。”梅子说。

梅子看没有回复,继续说到:“  刚入口的时候蛋糕鲜美、松软、滑嫩,奶香蔓延到整个嘴巴里,就像你的舌头试探着、滋润着,随着的上下搅动,犹如我们天旋地转起来,那一丝丝酸、一缕缕甜,陶醉其中.........”她好开心,因为泽子回复了她的信息。也好傻,看一条短信默默看半天,痴情的主儿。她调戏着自己。

她的心里忽冷忽热。爱的卑微吗?是的。还要坚持吗?梅子默默想着,一次次的挽回换来一次次的欺骗。心疼了继续疼,伤好了又伤,但她仍然活着。她心理嘲笑着自己竟如此放不下一段感情。

“我的自我哪去了。我还有爱我疼我的父母,鼓励我的朋友,可爱的孩子,还有一份还可以的工作,我可以独立,我可以照顾好自己。为何把自己逼成这样?”她内心反思着。该如何度过这条发疯的河。

梅子抱着央儿,此刻她已在怀里睡着了。梅子看着她胖胖的、圆鼓鼓的、嫩嫩的小脸,母爱一下就倾注在她的身上。

“回来了。”说完,梅子带着矛盾的心情走向泽子。一直以来的自我欺骗终将再也无法延续。

“你都有另一个家了。还有娇妻是不是?你不是说出差了吗?今天不是在开会吗?三点回家回的哪个家?怪不得按电梯按到六楼,你们住在六楼对不对……”梅子再也忍受不了了,压死了无数次骆驼的稻草仍一次次坚强的挺起,压抑了一次次的挣扎终将爆发。

无奈随处流淌,挣扎无处藏身。

“有没有意思。”泽子冷漠的回答道。“你以为去公司有用吗?”“我就是不回来。”

说着,他走出房间。梅子立马赶过去。“你要去哪里。”

梅子一把抓住了他,朝他的身上一拳一拳的打过去……“去死。”她发泄的说道。似乎所有的气息都拼命从嘴里冲出去。

她突然意识到,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她失望的坐在灰粉色的沙发上。这种失望是对于他们两个的。

停滞了一会儿,梅子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去厨房倒了一杯水。泽子也跟了过来,一把把她拥在怀里。

梅子没有看他的眼神,只是在那一刻她感觉好需要一个肩膀。

泽子看到这样惊慌失措无法控制的梅子,有些不忍,于是轻轻地吻着她的手臂。

梅子就这样在他怀里,忍不住的说:“我自己都骗不下去了。”“既然你爱她,她也爱你。我走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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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哪里。”泽子问。

“看不到我就好了吧。”

“你会很快忘掉我的,对吗?”梅子轻轻的说。泽子听不清,静静的凑过来。

“你累了吧,睡吧。”泽子道。

在我们黑暗的孤独里有一线微光,这一线微光使我们留恋黑暗。这一线微光给我们幻想的骚扰,在黎明确定我们的虚无之前。        —穆旦

梅子一步步的走向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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