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酸梅汤的成功秘诀,是冰糖多、梅汁稠、水少,所以味浓而酽。上口冰凉,甜酸适度,含在嘴里如品纯醪,舍不得下咽。很少有人能站在那里喝那一小碗而不再喝一碗的……”
——梁实秋《雅舍谈吃·酸梅汤和糖葫芦》
秋老虎的余威竟然比三伏天更甚。天气热、很热、热到——(尾音拉得极长,却没下文),实在没有什么食欲,只好读书消遣。读到了梁实秋馋北京琉璃厂信远斋的酸梅汤,竟然望梅止渴。不但止渴,而且还有了汹涌而来的食欲。
生在诏安、长在诏安的我自然没有喝过北京地道的酸梅汤,但我想,诏安的咸梅水定能媲美北京的酸梅汤。
咸梅水的主料是盐渍梅。身为中国青梅之乡的诏安,出产的青梅品质优良,有优质原料的保证,盐渍梅的品质自然不同凡响。每年的清明前后,是青梅成熟的季节,诏安人便会在自家腌制上一小坛盐渍梅。盐渍梅腌制十分简单,只需要将青梅洗净晾干,然后在小坛里铺上一层粗盐,再放上一层青梅,如此层层叠叠,直到装满小坛,就可以封口等待了,等到了夏天,这盐渍梅也就腌制好了。咸梅水制作就更是简单了。只需从小坛里夹出一两个盐渍梅,放在容器中捣烂,再冲入开水,加入适量的冰糖搅匀,这酸甜可口的咸梅水就算做好了。
酷暑难耐的夏天,能喝上一碗咸梅水,那真是一种享受。小时候每到夏天,下午去学校前,疼爱我的奶奶总是会亲手泡上一小瓶咸梅水让我带去学校,在课间休息时可以解渴消暑。可是大部分时候在上学路上,这一小瓶酸梅水就被馋嘴的我一饮而尽了。即使有时候能残留小半瓶,上课时的我也总是会想起课桌的抽屉里还有小半瓶诱人的咸梅水,有时实在忍不住偷偷喝上一口。为此,被老师罚站的次数两个小手都数不过来。其实那时候,在学校周围的零食店,也有卖装在透明塑料袋的冰镇咸梅水。插着吸管的透明塑料袋里琥珀色的咸梅水十分诱人,但我觉得,味道总是不如自家里泡的好。
其实这咸梅水不但是解渴消暑的饮品,也还是能祛除病痛的良药。记得小时候有一次肚子胀气,小肚子鼓得像一个大气球,胀得我直哼哼。爸爸端来一小碗半温的咸梅水让我喝下,不一会儿就打了几个嗝,原本胀得厉害的小肚子也消了下去,通体舒畅。从此,这咸梅水就成了我治疗肚子胀气的“可口良药”。
这咸梅水解渴消暑、健脾开胃,在诏安的风靡不弱酸梅汤在北京。梁老说抗战胜利后返乡,带着孩子们去信远斋喝酸梅汤,准许孩子们尽情喝。“……他们连尽七碗方始罢休……”我想,若是梁老带着孩子们来诏安喝咸梅水,那估计梁老的孩子们就是七碗还不罢休了。由于爱喝酸梅汤,梁老还在家多次试制,均与失败告终,舔着脸去请教信远斋的萧老板,那和气的萧老板笑着说:“请您过来喝,别自己费事了。”若是梁老问我咸梅水怎么做,我定倾囊相授。
真想和梁老说一句,请您试试诏安的咸梅水,自己做,“味浓而酽”,而且一点也不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