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长假终于来了,我回到居住地海棠湾林旺二期安置区,抖落一周的繁忙,身心得以放松休息。早上起来,弯弯腰,伸伸手,做一些简单的体能锻炼操,之后,在阳台上品茶远眺,边刷抖音,边欣赏着周边的美景。天下着毛毛细雨,远处的高楼、树木都笼罩在苍茫雨雾中,窗外的优美景物,配以袅袅茗香,其时置身于陶渊明“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世外桃源。偶尔,抖音中一曲邓丽君的《小村之恋》清脆入耳,如溪水缓缓流淌,柔柔和和、绵绵长长,交叠着沧桑与依恋。“弯弯的小河,青青的山岗,依偎着小村庄,蓝蓝的天空,阵阵的花香,怎不叫人为你向往....”听着听着,我陷入沉思,一种莫明其妙的忧伤情愫在心中悄然滋长,故乡这个词在我目前模糊起来,我不由自主地往家乡望去,哦!故乡已经在浩渺的时间长河中消失了,远处烟雨迷蒙的晨曦下,留下的只是一片空旷的寂寥。
我故乡是风塘村,在海棠湾畔,面临大海,随着海棠湾的开发,大批的酒店等企业如雨后春笋出现起来,如亚特兰蒂斯、免税城等国际著名企业均在此落户,风塘村在亚特兰蒂斯旁,地理条件优越,被华润集团征用全村搬迁。
我家原在村的东边,往东再走30米就是一条河,四周树木环绕,椰林掩映,堪比诗人海子诗中“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房子,随着房屋拆迁期的临近,要搬到林旺二期安置区公寓楼,母亲那几天郁郁寡欢,不出家门,不与别人说话,好似房子已是她身上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在她身上贴了标签一样。搬迁时,因为在公寓楼套间里放不了那么多的家具用品,一些不实用东西需要丢弃, 可母亲舍不得,如锄头、铲等这样的农用具,母亲总不肯丢落,经我苦口婆心的劝说她才放弃。铲车来拆房子时,母亲躲得远远的,不想看,说看到就很伤心想哭。母亲一生离不开这间房子,叶落归根是她80多岁对人生这辈子付出的兑现和目标,这也是一个普通农民对房子卑微的认识和挚爱,而今这种爱被无情的割舍,她怎么不痛苦呢?随着铲车、炮机的进入,村子里机器轰隆鸣叫,尘埃满天飞,故乡就在短短几个月中消失了,消失在当前的海棠湾开发潮流中。
其时,邓丽君的《小村之恋》又再悠然传来:“问故乡,问故乡别来是否无恙?我时常时常地想念你,我愿意回到你身旁。”听着听着,我的心又凝重起来,“故乡”一概念再次紧锁我的心,让我挣扎不过来。
窗外,东边的太阳徐徐上升,周遭的色彩渐渐变亮变清晰,我贪恋地凝视着这盛夏的朝阳,希望它永远停挂天空的一角落,不再内敛我的梦想,我蓦地想起台湾诗人席慕容的一首诗:“故乡的歌是一支清远的笛子,总在有月亮的晚上响起,故乡的歌是一颗引路的星,总在有雾的夜里闪烁;故乡的歌是一盏灯,总在哭泣的心中点亮;故乡的歌是一汪清澈的泉,总在绝望的眼前出现。”我想大声朗读,可怎么也读不出来。(陈世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