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志华知道这次是真的崴了，他恨这个不争气的弟弟，他恨这个没有钱办不成事的社会，他也恨自己，他恨自己无能，还没出人头地，就要蹲监狱了。不，这次不是蹲监狱，杀了人是要偿命的。齐志华杀人的时候不眨眼，杀人的后果他还是明白的。就是为了逃避法律的制裁，他才黑下心来杀了这么多人，可是如今，他逍遥法外的风光日子就要到头了。
齐志峰有很久没有想过未来了，他早就没有了自己，他已经成为哥哥的傀儡了。他害怕，恐惧，内心还有深深地愧疚，他知道自己是个罪人，他想伏法，可是对生的渴望又阻止他这么做。
齐志峰没了主意：“哥，要不咱自首吧！”
齐志华骂道：“呸！猪脑子！咱犯的是命案，抓住就就要杀头，你不想活，我还要命呢。”
“那咱咋办？”齐志峰问道。
齐志华叹了口气，“先回家吧。”
兄弟二人借着大雨的掩护，避开了人群，回到家中，浑身湿透，血水夹着雨水。
家里只有老父亲一个人，见兄弟二人这幅狼狈的模样，“咋了，不是带伞了么？快进屋把衣服换了。”兄弟二人神情紧张，不禁让老父亲生了疑，他看到了两人身上的血迹，“跟人打架啦？你俩哑巴啦？说话呀？”
齐志华什么也说不出来，他普通一声就跪下了：“爹，我俩杀人了！今后不能尽孝了！”齐志峰也跟着跪下了，挨着哥哥，支支吾吾地哭了起来。
老父亲一听，脑袋如五雷轰顶，嗡地一下就炸开了，顿时血压提到了嗓子眼，眼前一黑，就昏倒了过去。齐志华一见，马上前去搀住了他，这才没倒到地上。齐志峰也过去帮忙，兄弟二人把老父亲扶到炕上。
休息了好一阵，老父亲才恢复了些意识，他看着眼前的两兄弟，气的牙根子疼，“我怎么养了你们这两个东西！啥好的不学，咋还会杀人了！”说着老泪就顺着皱纹滚了下来，“我这以后可咋见人啊！”
兄弟二人早已擦洗干净，又换好了衣服。齐志华将用血衣包裹着的枪递给老父亲，“爹，儿子不孝，可这包东西，说啥也得藏起来。”老父亲重重地摇了摇头，还是接下了这个沉重的包袱。他知道手里拿着的是儿子们的罪孽，可是说啥也是亲生骨肉，能瞒一时就瞒一时吧，“你们走吧！走吧。”老父亲颤颤巍巍走向了后院的茅厕。
齐志华带着齐志峰离开了家门，齐志峰依依不舍地回头看着，那是再也回不去的地方，那时他远去的梦。
兄弟二人随身带着些干净衣物，拿了些钱，就赶去了火车站。靠着齐志华多年在铁路局工作的经验，开始在全国各地的铁路线漂流。
齐志华知道这样没头没脑地跑总不是个办法，他窝在火车硬座上想了一晚上。第二天，他拉着齐志峰去了一个没人的隔间：“今天说的话，我只讲一遍，从今往后，我就是秦中华，你就是秦中锋，咱俩从河南来，无爹无娘，世间从此没有姓齐的两人，听明白了没，秦中锋？”
“明，明白了。”齐志峰本来就没有了自己，此时摇身变成另外一个人，他天真地想，说不定可以将自己的以往一笔勾销。
秦中锋该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齐志峰，哦不，是秦中锋这样思索着，要和原来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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