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晚上8点钟,我和一好友在福田区一田径场散步、聊天。
田径场上有很多运动的人,有跑步的,也有快走的。有十几岁的学生,有40、50岁的大叔,也有60、70的老人,似乎他们都是来锻炼身体的,只有我们是在散步闲聊的。
看台上零零散散也坐了一些人,这些人有的在观望田径场上运动的人们,有的在和身旁的人聊天,还有的在玩手机。
我和好友兜过两圈后,决定去看台上坐坐,我们爬上台阶,挑选了看台中间位置。我留意到,离我座位两个位置地方,坐着一个穿裙子、披着散发的女孩子,她正在玩手机,不过似乎不怎么专注,因为她一看见我们坐下来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起身走了。神情严肃,好像很不欢迎我们。
我和好友打赌。好友说,那个女孩子一定是不好意思坐在两个男的旁边,去看台的其他位置坐去了。我说,这不太可能吧,我们虽不认得她,但也没有靠得很近,中间还隔着两空位呢,她不至于这样,一定是感觉时间差不多,回家去了。
打完这个赌,我们就接着谈其它的事情,似乎忘记了先前打赌的事。我们坐在看台上谈了约半个小时,好友说,我们再下去走走吧。
我们重新走到田径场,在我们走到田径场右端那个椭圆尖的时候,果然又看到了先前玩手机的那个女孩,她坐在了看台右侧位置上。
“看吧,我说什么来着,那个女孩就是在躲我们。”好友带着有点得瑟的口吻说道。
“奇怪,难道是我们长得对不起大众,把她吓跑了?还是我们太唐突了,女孩误以为我们有什么企图?”
“那里的话,分明是那个女孩假正经,感觉离陌生男子就该远远的,以示她的清白与正经。”
好友这样说,好像也有道理。
在我们谈话的期间,我注意到一名约40岁、身穿运动服的男子,在跑完步后,走上了看台,坐在了与那女孩并排的位置上。男子的座位在过道边上,而女孩的座位在另一条过道边上,中间隔着有7、8个座位。
女孩见男子坐下后,先是把目光从手机上移走,侧视了下与她并排坐的这位男子。然后起身就走了。先前还是微微笑地看着手机的表情,一下子变得不悦了。
“奇怪,这女孩!难道是在做什么不法的勾当,怎么见人就躲。”
“我想不是的,她就是避嫌,要严格划分与男子的距离,搞得她有多高尚似的。在中国这种女孩不少见。”好友解释道。
接下来女孩的行为证实了好友的说法。
只见女孩离开座位后,又挑了一个靠近一名中年妇女的位置坐下了。而且是紧挨着的座位。
二
我们议论起了这个女孩。
“这个女孩难道是在看台等她男朋友?”我说道。
“应该不是,不像是在等人,因为等人应该会不时抬头看看她所等的那个人有来没来,现在看她只顾玩手机,不像是在等人。”
“那你感觉一个女孩子为什么会在大晚上的,跑到看台上来呢?”
“可能是和男朋友吵架了,来这里散散心,消消气。”
“不对,我看不像是吵架后的样子,因为女生吵架后会生气,生气了通常就会狂吃零食。这时候捧在她手里的应该不是手机,而是零食袋。即便不吃东西,也应该会有副苦闷、若有所思的样子,发发呆,回想下刚刚吵架的细节,看看究竟是谁对谁错,而不是只顾玩手机,好像啥事也没有一样。”
“嗯,有点道理。容我再猜想,哦!她应该是在和闺蜜聊天呢。”
“嗯,这个倒有点像…不过我想还是不对。和闺蜜聊天,为什么要跑到外面的看台上来呢,这个大夏天的,在家里吹着风扇,空调聊天不好吗?仅仅是和闺蜜聊天不足以成为她来看台的理由,因为还有更适合聊天的地方。”
“也许是人家先前在田径场上跑了步然后再聊天的呢。”好友继续补充道。
“不像,你看她披着长发,如果女孩子跑步的话,应该会把头发扎起来的,扎一个马尾辫,而不是现在的散发。更何况她并没有穿运动服,而是裙子。”
“好吧,我只能猜想到这些,要不,你再来猜想猜想?”
“依我看,肯定是她的租房停电了,在房间里呆着没意思,就出来这里了。”
“停电,不太可能吧,我在福田住了这么久,还从来没见听过电的。这大城市不像农村,电说停就停,也没有什么影响。在这里停电影响可大了,工业、商业得不到正常运转,那损失就大了。我看这个猜想不太可能。”
“那就是她住这附近,今天出门忘记带租房的钥匙,在等她室友回来开房门,而在房间门口过道上等呢,显然不好,就索性跑到人多而又近的田径场上来了。现在她有可能就在发信息,问她室友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倒是有可能,不过仔细想想也不对,因为她看手机的时候,老是在微笑,好像碰到了什么开心的事,如果是忘记带房门钥匙不至于有这种喜悦的神情。”
“哦,那我知道了,她是在谈恋爱,她应该是前不久在网上认得一个中意的男子,但她从来没有和这名男子见过面,或者见过一两次,对他感觉不错,现在两人正聊得火热。”
我正为自己的分析感到得意时,好友又来一句话否定了我的分析。
“不对,现在网恋虽然很盛行,但这并不像是这个女孩的作风,你看她穿着打扮并不时髦,看起来还有点土。加上刚刚还避嫌地躲开我们,她一定是一个思想传统,不太愿意接受新事物的女孩,这种女孩是不会轻易相信网恋的,更不可能自己在网上谈恋爱。”
……
我们谈论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田径场上的人也变得稀少,灯关掉了一半。田径场上周边一高楼上,仍闪着“庆祝改革开放四十周年”字样的灯光,很是显眼夺目。看台上,那个玩手机的女孩却还没走,一直坐在那里,她身边坐着的人都走光了。
一名约50岁门卫冲着田径场上的人大喊:
“时间到了,大家回去早点休息吧,场地要闭门了。”
于是剩余在场地上的人纷纷涌到门口离开了。
但那个女孩并没有。
我们也一直猜想不透,那个女孩为什么会来到这看台,并且一待就是一个晚上,还不愿离去。
但我们很快就知道了答案。
在我们刚走出田径场时,我们又听到了门卫对着看台叫到:
“女儿,快点下来,咱们该回去了。”
我和好友顿时焕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