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沐把已经粉化的子墨和子衿的骨骸撒到大海里了。郑晓龙吃了沈澜给的阴丹,有一周的时间头晕恶心,又拉又吐。知道了这阴丹的副作用,再也不给沈澜要了。
“来来来,再喝一个!”郑晓龙举起酒杯,招呼着。“我这肠胃刚好了,我可得吃吃喝喝,补一补。”
三人为了说话方便,又约在小沐的公寓里聚会,叫了外卖海底捞。
“来来来,大舅哥,敬你一个。我都不知道你这么厉害!”郑晓龙给沈澜倒上啤酒。
“去去去,谁是你大舅哥,我和小沐可是订过娃娃亲的!不信你问她。”沈澜一指小沐。
“哎?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这么回事。”小沐笑了,“我也听姨姥姥和我妈说过。”
“那时候也没问我,我都没同意,那不能算!”反正借着大家都有点醉,郑晓龙正好耍赖。沈澜笑笑,只要小沐幸福就行。况且他也看出来小沐对自己,也确实是兄妹感情,“那你好好对她,否则我可不能饶了你。”
“有件事我还没弄明白,为什么那丧尸怕他的血呀?”小沐请教沈澜。
“我也不知道。如果有的人生辰八字好,也可能有这功能。”沈澜也不太清楚。
“他生日好什么呀!三八妇女节的生日。”小沐咧嘴笑了。
“别瞧不起人!你不知道我农历生日。”郑晓龙一脸傲娇。“二月二,龙抬头。你以为我妈为什么给我起名叫龙啊。”
“噢……了不起!”小沐和沈澜这才恍然大悟。
Q市出了个案子,不是郑晓龙他们辖区,但因为是命案,所以都要协助排查,晓龙又忙起来了,好几天没见小沐。
“晚上一起吃饭,我去接你啊!”快到下班的时间,大胖龙的微信头像滴滴了一声。
照样打包了食物,坐在小沐家里,郑晓龙却一改往日的活泼,表情凝重。“有什么事吗?”小沐一边吃,一边问他。
“嗯,”郑晓龙喝了口可乐,递给小沐一串烤肉。“你还记得我给你讲过我大学同学老白和小雪的事吗?那一直是个悬案……”
“我记得啊,但他们都死了五年了,不可能再找他们的魂魄了。”小沐以为郑晓龙又要求她。
“这个我知道 。上周,北城区发生一起命案,手法很像小雪那起,小雪当时就是被凶手採了一撮头发去了!”晓龙掏出手机,给小沐看他偷拍的案卷照片。
“哎呦大哥,你能不能让我吃完了饭!”小沐看了一眼血赤呼啦的照片,气得想揍他。
“哦,对不起对不起,自己习惯了……”郑晓龙也觉出自己的过分了。
“再说了,如果我没记错,你是在滨城刑警学院毕业的吧,滨城离Q市有一千多公里,这凶手那么多城市可选,怎么就能这么巧?”小沐觉得是他过于敏感了。
“嗯……也许是吧……”郑晓龙有点被我说动了,慢慢收起手机。
Q市是个三线小城市,以沿海风景优美,适宜居住著称,许多年来治安都相对较好,人们安居乐业。但接下来的一个月,发生了三起案件,打破了这样的宁静。
除了郑晓龙说的北城区的案子,上城区,南区,各发生了一起命案,每次都是年轻女孩被杀,都没有抓到凶手。Q市的公安系统收到了前所未有的挑衅。郑晓龙忙的连轴转,全城地毯式大排查,依然无所收获。
“累死我了!晚上去你家吃饭啊!”郑晓龙发了条微信给小沐。
小沐在厨房随便置了几个凉菜,还有郑晓龙打包回来的。“叮咚”有人摁门铃。“哎呦,大舅哥!”郑晓龙一开门,沈澜搬着一个泡沫盒子进来了。
“把中间那个舅字去掉,不然,一会儿不给你好吃的!”沈澜把盒子直接搬去厨房,原来是一箱梭蟹。
三人煮蟹子的功夫,听郑晓龙分析案情。郑晓龙刚把几张照片贴在小沐的墙上,沈澜就笑着对小沐说:“我说让你跟我干,鉴定古玩,风水评估你都不要,原来是干侦探了。”
“义务的,干了这么许久就上次见义勇为那五千,那还是你不要,让给我两千五呢。”小沐拿着果汁,葛优瘫一样靠在在沙发上,一副碰上黑心老板的样子。
“……正经点儿,协助公安机关破案也是每个公民的义务嘛。再说了,回头我给你们单独发奖,请吃饭啊!”郑晓龙生怕这两个半仙不帮他。
“这种案子不是有专案组负责吗?你是派出所的,不用管破案吧。”小沐不是不想帮忙破案,但还是有点害怕,毕竟坏人比恶鬼可怕多了。
“都一个月了,屁也没抓到!凶手都是找隐蔽的没有监控的地方作案。这样,你把那受害者的鬼魂叫出来,一问,我们不就知道凶手是谁了!”郑晓龙又想利用小沐。“虽然这是违规操作,但也是为了救更多的人,不然还会有受害者。”
“嗯,有道理……”小沐觉得郑晓龙说的也对,抓坏人也是好事,于是点燃鬼差给的团香。
片刻功夫,鬼差便来了。“找我有事吗?”
“请你吃螃蟹。”小沐满脸堆笑,端出蒸好的梭蟹,她决定先行贿。
鬼差一边吃着螃蟹,一边说“有事直说无妨,我这几天有点忙。”
“大哥,你最近收的三名被杀害的女孩子,能不能带来我们问问话。就是想知道他们怎么被杀害的,凶手是谁。”小沐小心翼翼的问。
“我只是管接魂送魂,已经送走的就不能再找回来了。上次那王夫人是因为自己跳了忘川河,成了孤魂野鬼才没人管。”鬼差一边解释,一边吃螃蟹。
小沐和沈澜对看了一眼,觉得没戏。郑晓龙还满怀信心的等着。
“滴滴……”鬼差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两声,他低头看看,说“和我一起去接人吧,这样你们就可以问问话了。”
小沐他们和鬼差一起赶往中心公园。Q市以往的夜晚,街上人来人往,小吃夜市更是灯火通明。现在连野馄炖摊都没了,大家都害怕这个夜晚出没的杀人恶魔。
中心公园与植物园相邻,中间是个人工湖,这一带远离居民住宅,平时倒是约会的好去处。湖边种的全是柳树,歪歪扭扭的,柳枝都甩到湖里了。“在那!快叫救护车!”郑晓龙朝出事的地方跑去,远处的地上躺着一个女孩子,已经没气了。沈澜和小沐远远的就看到一棵树下站着一个女孩子,手足无措。
“李诗琪对吧?”鬼差核对了一下接引单据,转身对小沐说:“你们问吧。”
小沐问郑晓龙怎么办,郑晓龙一边查看地上还在冒血的的女孩子一边说:“帮我问问凶手是谁?认识吗?相貌特征?怎么行凶的。我去周边看看!”说完跑开了。
“我不认识,他手里有刀。他还扯我的衣服,薅我的头发,他……他打我!”女孩哭的很伤心。腹部和腿部都有刀伤,血流了很多,一直流到湖里了。“你们救救我呀,我还不想死!我觉得我还能抢救一下!”
“我们已经叫救护车了,你别怕。凶手多高多胖?体型,面部特征,都仔细想想。”沈澜对女孩子还是很温柔的。“比你矮半头吧,偏胖身材。圆脸,他戴了口罩。戴了深色棒球帽,穿深色夹克,天这么暗,看不清仔细颜色。”女孩子这次说的细致多了。“……啊,他手背上有伤疤!我和他扭打时摸到了。我还把他抓伤了,我也不知道是脖子还是脸,反正挠了一把。你们一定要抓住他!他要杀我,还打我!”女孩子很激动。
“赶时间,我要带她走了啊。”鬼差说:“哎,下次蒸螃蟹配个姜汁啊!好吃哦。”吃货不管死活都是吃货。
“我不走!救命啊!我只不过是抄个近路想快点回家而已,我还没抢救呢!”女孩子被鬼差半拉半扯的带走了。也就二十几岁的年纪,真可惜。
没有什么发现的郑晓龙回到原地,很快救护车和110都来了。
“哎,师哥!”郑晓龙和匆匆赶来的警察打招呼。“你怎么在这?”警察宋威,是郑晓龙学校的学长,早一级毕业。现在在市局工作,这会儿被调到10.24重案组来了。
“嗯……和朋友吃多了溜达溜达,就碰上了。”郑晓龙挠着后脑勺,编话说。“怎么样?有啥线索吗?”
“……好几起了,每次都是这样没有监控的地方,没什么办法。”宋威叹了口气。
“你觉得这案子像不像……”郑晓龙还想说下去,被打断了。“宋队,笔录记好了。哎,晓龙,你怎么来了。”鲁正是郑晓龙的同级同班好哥们,不过人家家里有关系,毕业就分到市局了。
“陪朋友出来遛弯。”郑晓龙指指苏沐阳,“改天请你吃饭,先走了啊!”
三人开车在周边又转了两圈,看到一家拉面馆还营业,决定去吃碗面,顺便汇总一下线索。
“175公分左右,圆脸,戴了帽子口罩。”郑晓龙掏出口袋里的小本子,边说边写。“脸被挠破了,手腕有伤疤。”小沐跟着补充到。“这个人仇视女性,或者性无能,他只恶意伤害女性,却不性侵,还薅受害者的毛发。有可能曾经受到过来自异性的心理创伤。变态,面目可憎。”沈澜眯着眼说。“为什么面目可憎?”苏沐阳对后面这句有疑问。郑晓龙写完了也抬头看着他。“心理变态的大多面目可憎。”沈澜看着他俩,解释了一下。郑晓龙把那四个字打个问号,然后敷衍的点了点头。
“面来了。”面馆的老师傅很讲卫生,还带着食品加工用的橡胶手套。
“师傅,耽误你打烊了吧。”已经十点了,三人有点不好意思。
“没关系的,最近晚上生意都不好,还指望客人吃饭呢。”老师傅笑眯眯的说。
“师傅,今晚有没有看到可疑的人,嗯……头戴棒球帽,微胖穿深色夹克,圆脸,中等身材的人呢?”郑晓龙顺便问了一下。
“没有啊,今晚都没有客人来。你们慢慢吃吧。”老师傅撩起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走了。
“这面好吃!师傅你这是正宗的滨城打卤面呢!”郑晓龙忍不住赞了一下,三人其实都有点饿了。
呼啦一下,面馆的门开了,宋威出现在门口。和郑晓龙他们一见,互相都很惊讶。“你们……”
“师哥?这么巧,来来来,我请你吃面,这家面好像咱们学校附近那家的味道,可好吃了!”
“小威,你们认识啊!”面馆大叔端着碗面走了过来。
“爸,这是我同事和他朋友们。”宋威接过面,坐在郑晓龙旁边的桌上。
“那再给你们加个菜,今天免单啊!”面馆大叔一听是儿子的朋友,很热情。
“这怎么好意思呢,宋叔叔……谢谢啊!”郑晓龙一边道谢,一边招呼宋威“师哥,过来一桌嘛,没外人,我女朋友小沐,和我大舅哥,快来快来!”
宋威本来不想过去,硬是被他拉过去了。“怎么样?案子是不是有些棘手?”郑晓龙又想挖点线索。宋威看了看沈澜和小沐,冷冷的说:“现在还不知道,案情都保密,还不能对外公开。”
这气氛一下子就尴尬了,小沐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看了一下桌子,忽然发现宋威拿筷子的手背,贴近手腕处好像有一道伤疤,有袖子遮着不太明显,刚想再仔细看看,宋威已经把手缩了回去。
“你们还不回去吗?我爸要打烊了。”宋威看了看表,一点不客气的说。
“来,这个蒜泥肉片也很好吃的,要不要来瓶酒啊?”宋爸爸端着菜出来了。
“爸,他们要走了。”宋威和他爸的态度截然相反。
“啊……是是,打扰您休息了,宋叔叔,菜我们打包带走吧,您也累一天了,早点休息!”郑晓龙拎了打包的袋子,赶紧带大家离开了。
“哎,你看到没?他手背上有疤!他可能就是凶手!”小沐鉴别凶手特别简单。
“大姐!有籽儿的不一定是葡萄,带皮儿的不一定就是桃。也亏你想的出来,他好歹也是个警察。虽然脾气不好,不爱说话,还不至于……”郑晓龙一边开车一边说。“以前在学校就是这个性格,不爱搭理人。但技术过硬,法医专业的擒拿格斗第一名呢。他手背有疤我们同学都知道,有一年比武训练,手骨折受伤了,做了个手术。”
“哦……也是,哪有这么简单呢。”小沐很虚心的接受批评。
已经入秋,Q市的夜晚行人稀少,格外冷清,藏在黑暗中的罪恶远比飘来飘去的鬼魂要可怕的多。不管多么无辜的生命,一旦结束也只能扼腕叹息,鬼差他们才不会给你报仇雪恨。生与死的距离有时只有一步之遥,你也不会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个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