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她喝了点酒。因为身体里有一种东西在蠢蠢欲动。说不出是什么,也许是情欲。诚实的人应该承认这一点。但是作为一个女人,这样说,是会受到一些人诋毁的。然而她不仅仅是一个女人,她还是一个思想者,且是一个诚实的思想者。
喝酒,是十分稀奇的事。在她的人生中,自己主动的想要喝酒,一生也没有几次。遇到什么高兴的或者悲伤的事情,她都会倾注笔端,通过写作来调节,而不是通过喝酒。她在写作中达到的快感获得的愉悦,超越于在任何事情中得到的快乐。这就是为什么很多思想家甚至不需要男人或者女人。他们生活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有着独属于自己的信仰。他们的信仰与宗教无关,而只单单忠实于自己内在的感觉。
当然,曾经为了别人或为某个男人,她不惜付出自己的所有。但如今,只想忠实于自己地活着。一小碟花生米,一小杯酒,过着独属于自己的小日子。看场面像个酒鬼。但她无所谓别人是否误会。她一生都在被人误会。有什么关系呢?事实上,只要她自己不说,会有谁知道呢?不过她不打算隐瞒谁。要说这些日子中有什么不自律的地方,如果喝这么二十毫升的小酒也算是一种放纵,那么就算是吧。然而她的心却是安的。尽管因为酒的缘故,使得食物失去原有的味道。原本,炒鸡蛋是香的,花生米也是香的。然而当与酒混合在一起,就成了另一种味道。一种略带苦涩的味道。男人们之所以喜欢喝酒,大概是想借由另一种苦涩来消解生活的苦涩吧。
将杯中最后一滴酒喝尽,她决定去河边走走。虽然空气指数不适合室外运动,但不至于要命。
走到河边,看到对岸有很多男人在钓鱼。河为东西走向,分南岸北岸。钓鱼的男人们都在南岸,在雾蒙蒙的阳光之下,以钓鱼的形式向生活致以崇高的敬意,从而也消磨他们平淡的光阴。那一侧,前几天的积雪已经化净。身着各种衣衫的渔夫们成了光秃秃的河岸上唯一的点缀。而她所在的北岸则积雪依然,深深浅浅的白,使得这一侧显得异乎寻常的诗意。
她喜欢在河的这边,看着河的那边。距离不仅仅产生了美,更产生安全。这条河,成了一个自然的隔离带,将一切不安全因素都隔离了开来。有时她会觉得,这河流也将一切世俗的欲望都隔离在了河的那侧。即使偶尔有欲念生起,这河水也能很快涤净与平息。使人重归于静。
这一天,外面有些风。她穿了一身米色的皮装,头上戴了顶咖啡色的礼帽。因为戴了白色的口罩与浅色的墨镜,让她看起来像一位防疫专家。前些天,有人看她穿着一身雪白的衣服,戴着白帽子、白口罩,说她像战斗在一线的白衣天使。这一天,却又像防疫专家。她或许也算是一位防疫专家,不但自己对很多事情具有免疫力,同时也试图传授给大家如何给自己的心灵做好防疫。
人是很奇怪的,穿上不同的服饰,可以有不同的身份。其实,她就是她。有人说,她天生长着一张讨人喜欢的脸,任谁看了都心生好感。可是,她已不想讨好任何人。安安静静地做自己,不违背自己的心,做自己想做的事。如此,也是一种独善其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