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意识世界

林从泥沼爬出来不久后，摸索着来到一户人家门口。开门的是一位老太太，慈眉善目。她看着一身狼狈的林，邀他进门，给他端了盆清水。林接过水道谢，把一身的泥巴抹掉，衣服被浸得湿漉漉。老太太又拿出了一套布衣，希望林能换上。林摸索着布料，又看了两眼老太太，最终是接下了。

“娃，看你这人生地不熟的，把自己糟蹋成这样，老太婆我真是心疼，多好的一个小娃子……你是哪里来的哟？可有家人？”老太太看他换好衣服后，开始抹眼泪，两眼哀戚戚，叫人动容。“我……我从很远地方来，在这里迷路了，没有家人。”林边说边把他头发扎起。“唉，”老太太似乎更触动了，“老太婆看你也不像是带钱的，你在这可要怎么生活啊！”林不说话，尴尬又无助。“那，老太太您可知道，我要怎么赚钱，您看我现在是哪也去不成了，本来活下去的机会都渺茫，哪知道遇到您了，还望您告知！”林双眼迸发无限渴求，老太太也是愈擦愈伤心。“……好孩子，这里是意识世界，居民以精神力为生，很多人精神脆弱，理应逃离，但这小世界里前些年出现了一个小副本，许多平庸之辈进去后发现里面机遇，出来后，即便没有强大的精神力，也在此安居。我呀，也没什么特别的本事，只能给你介绍个去处，若你精神力不错，进去如虎添翼，岂能怕无处安身。不过，风险也是有的，如果你担心的话，去镇上，说不定有人愿意收留你，给你个饭碗。”“……老太太，真当有人活着回来？他们真过得如意？”“活着回来的，早已成家立业，有些留在这里当了小官，还有些借着里面的宝贝，去外面世界周游。唉，可惜我这把老骨头，没机会看了。”“……老太太，既然我身无分文，那我还不如去拼拼，只是去这镇子里不识路，也没几口干粮，只怕是难。”“男儿有志，何惧小折，你有这个志气，我虽然不能给你什么好东西，这小事我还是办得到的！”老太婆在抽屉里翻出一个小册子，里面撕了一张，又进屋里，拿了包东西。“这是去镇子的地图，这是路上的干粮，你可要好好保重啊！”“谢谢您！我就先去赶路了。”“好，路上安全啊！”夕阳下，站在门口的老太婆显得慈爱又圣母。

    离开了那间小屋许久，林身上的衣服突然消融成水，汇入手心，凝聚成珠。

    林轻轻吹了口气，水珠消失殆尽。“……还真是神奇，语言变成实质性的力量了……也不知道这里的人还是人么……”手往身上一挥，就披上了形似老太衣裳的布衣，脸上附了一层薄膜，看着淳朴憨厚。

    顺着地图路线，林来到了镇上。

    这个镇子挺热闹，没什么异样。

    有几个人在摊位讨价还价，他们每说一句话，摊位上的东西都在变换。

    妇人问孩子想吃什么，孩子思考半天，最后说句包子。“什么馅的？”妇人又问。“豆沙馅的！”然后那妇人就从背后掏出一个有些凉的包子。“妈妈今天很累了，这样可以吗？”“嗯！”孩子大口大口啃着包子，那包子好像越嚼越香，行人都回头看了两眼。妇人脸上笑意渐深。

    林在旁边看了会，打算去一边的小酒馆。上了楼，林就要了一笼包子，没什么胃口。这里都是素食，店家也没给他推荐什么荤菜。因为他第一次来，店家就免了他这一单，就是希望他以后能再光顾这里，饭菜能吃得香。小二把包子端上来时，手烫的不行。放下盘子，把盖子掀开还喊了一声，“真热乎啊！”“客官，您慢点吃，我先去……”“问你个事，那树上的鸟能吃吗？”林把筷子拿起，指了指外边树梢头的鸟。“这可不行！客官，您第一次来这镇子？”“对，以前腿出了点毛病，看着屋外头的鸟，老想抓下来尝尝。现在到这来见识世面，就想圆梦，但抓不到。唉！”林面无表情的说了一通瞎话，眼神直勾勾盯着小二，小二却被感动到了，“原来是这样，我说客官您看着也不像是那些外来者，大家都不容易。”“怎么了？那些人是谁？”“客官您不知道，早些年，我们这也没这么安乐，后来有人去开荒，得到到好多宝贝，才有我们现在这么繁荣。但我们现在不讲究自己发展了，还要对外吸纳人才，才能维系下去。客官，您知道那里有个慈祥的老太太吗？”小二突然弯腰，嘴轻盈的上下浮动，声音却把椅子震碎了。“不知道，那老太太和这有关系吗？”林淡淡的问。小二那诡异的身形立马直了回去，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那些人穿着制服，客官不要和他们走太近，因为我们这些普通人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他们是未来的基石！”说罢，转身下楼。

    二楼的雅间很安静，很舒服。林夹起一个包子，闻了闻，没有味道。抖了抖，那包子慢慢缩成纸片般轻薄，最后消失了。

    “宝贝，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让他们能这么活着。”

    无所事事的林决定去找找那群外来者。这里很多情况还不能清楚，那件衣服要穿。

    “喂，你这该死的小东西！别跑！”陷入沉思的林被这怒骂声给喊回神了。

    一只白色的猫咪叼着一张馅饼往酒馆墙壁上窜，然后坐在林这雅间的窗子上。楼下有个厨师样貌的人拿着个盘子往猫丢去，那猫一脚把东西踢回去，然后开始吃。咬了两口，猫就随意挠挠剩下的，然后小脚一踹，踹下去。楼下那大叔气的跺脚，旁边的人都在看热闹。“这可是我做了一晚上的心血啊！又叫你这混账东西给偷去了，我怎么这么惨啊！”有人在那劝他，最后他还是把地上那块饼捡回去了。

    林靠在窗边，看着这只猫。它很特别，比天上飞来飞去的鸟都特别，它是林在这里见到最特别的，最独立的存在。猫转头撇了林一眼，然后扑到林头上开始眯眼。

    猫有点怕又有点好奇，是它这辈子都没见过的存在。它想试探林，尾巴甩了甩，圈住林的脑袋。感觉林没什么动作，更加放肆了，睁开眼，弯下头舔林的脸。

    “喵，喵喵喵～”你今天起就是我的小弟了，这里我罩着你。

    小林没想到，这种世界里遇到第一个真实的竟然是只猫，还是只无法无天的猫。“你想跟着我？我可是什么都没有的人。”很自然的，小林把猫从头上抱了下来，摸了摸它的毛。感觉手里的小动物身子在绷紧，小林轻轻的揉了揉它的脑袋，“跟了我，可走丢了。我是小林，你是白猫，小白，记住了。”“喵～”